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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国之前成的精》

第三章

　　终于找到能解决问题的神人一阵倾诉，于川松了口气，然后期盼地看着萧踏月，希望她能说点什么，可她脸色沉着，一点变化也没，看得他越来越煎熬，实在耐不住了，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我这是什么情况?还有救吗?”

　　“不太对，按你的说法，这是撞了游魂，但你不是。”萧踏月摸了摸下巴，挑眉道，“还有别的事儿吗?”

　　于川想了想，没想出能堪比这件事的大事，正要摇头，手机铃声响起，他举起手机朝她不好意思地微微哈了下腰，“对不住，接个电话。”

　　没说几句话，他就把电话给挂了，如堕冰窟，他的脸色已经灰成被烧完的麦秆灰那色儿，膝盖一软，不是扶着桌子差点就给萧踏月跪下，“大师，我另一个同学刚没了。”

　　萧踏月正琢磨着这里头的事，寻思着哪儿有自己漏掉的问题，被这突然一下打断，没好气地说，“他没了又不是你没了，慌什么?”

　　“不是，”于川急得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说，所有的话一起堵在嗓子眼儿，一个字都蹦不出来，缓了缓才把话捋好，“我们跟着同一个导师，最近都过得不咋好……”

　　“这才对，”萧踏月满意地点点头，催促着他继续说，“展开仔细说说，你们都怎么不好了。”

　　*

　　那个叫秦雨时的女生自杀去世后，于川觉得自己似乎惹到了什么不该惹的东西。

　　他每天晚上都在会梦到同样的噩梦。前半夜的梦里，他站在事发那天的A教楼顶，秦雨时站在栏杆边缘哭，从啜泣到大哭，对着他说，“都是你们杀了我!”，然后翻身越过栏杆，非常干脆地跳了下去。

　　每一次他都不知所措。他们虽然跟同一个导师，做差不多的课题，但根本说不上熟悉，平时话都没说过几句，出事那天他还在楼下，她死了跟他有什么关系?

　　被惊醒后再入睡，他会自动进入新的噩梦，站在栏杆边的人变成了他自己，在身后还有一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伸出手把他推下楼。

　　刚开始于川没把这回事儿放在心上，毕竟他可以说亲临第一现场，妻子也安慰他，说过一阵子就好了。但连续几天都梦到相同的噩梦，真的让他有些难受，实在是太影响精神和睡眠。入睡变成了一种酷刑，而且梦里坠楼的感觉越来越真实，他都能听到骨头摔断的声音。醒来后身体还残留着鲜活的痛感。

　　睡眠不足，他的状态越来越差，身体和精神感觉都濒临崩溃。唯一让他觉得安慰的是，有这种情况的人不止他一个，他们这些跟着相同导师的人的黑眼圈都越来越重，甚至还包括导师本人。

　　又是讨论会，结束之后，于川跟中了邪一样去了A教楼顶，都没有发觉自己已经站到栏杆边，还是没事到顶楼约会的本科生发现他不太对，把他拉了下来。

　　他一阵后怕，如果不是刚好遇见这群本科生，他是不是就和梦里一样坠楼了?于川不敢去找心理医生，他们这些做生意的人，总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只能请个大师驱驱邪。从生意场上的哥们儿那边打听来，子午巷东入口梨树下卦摊的萧先生有几把刷子，所以他才来了。

　　*

　　萧踏月耳朵听着，伸手摸了摸那碗面，已经快凉了，拿起筷子搅了下，一根根面条一副吃饱喝足的泡胀的样子，把汤汁吸了大半，她一边吃面一边问，“刚刚出事的人是跳楼没的?”

　　于川连连点头，“就是秦雨时出事的地方。”

　　“她是本地人吗?”

　　“就是城区的，我昨天收到通知，她过几天就要出殡了。”于川说完心里一凉，随后又是一阵愤怒，越想越不是滋味儿，他跟秦雨时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摊上这档子事儿真是莫名其妙。

　　萧踏月跟知道他心里琢磨什么一样，慢悠悠说，“别想了，你这事儿跟那女孩儿本身没多大关系，是有妖邪作祟，遇上我算他不走运。”

　　于川灰白的脸色稍稍转好，大师知道知道这事儿是什么东西在作乱的，那肯定也知道怎么解决，他那双被黑眼圈包围的小眼睛充满了希冀地望着她，“大师，你看……”

　　萧踏月哗哗地把最后一筷子面条塞进嘴里，餐巾纸一抹嘴，舒舒服服打了个嗝，才不紧不慢地开口，“于川老兄啊，你看你运气就是不错，刚好碰上我这么个积德行善的，”她语气诚恳，十分可靠的样子，向他保证，“你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了，绝对给你摆平，以后让你安枕而卧。”

　　“真的吗?”于川不确信地问道，见她点点头，万分喜悦，“谢谢大师!”

　　“但是，你看啊，你也是商人，咱们救命是一回事儿，这在商言商对不对，”萧踏月拖着腔调，慢悠悠道，“咱们得讲规矩，红包我不强求你，出场费嘛，看在你事情紧急的份上，我也给你点折扣，算交个朋友混个面熟，咱们取个吉利也算给这次工作开个好头，一共算你十六万八千八百八十八。你看，一路发，多好啊。”

　　“我告诉你，你赚大便宜了，”萧踏月那副懒样子一下全没有了，浑身都是劲，积极推销着，“你得个重病进医院治，都不止这个价。”

　　十几万虽然不便宜，但买条命可是太划算了，于川生怕自己要是考虑了或者迟疑了，大师就后悔，连忙应下，“没问题!”

　　“于川老兄果然是个痛快人啊!”萧踏月又往桌下一摸，这次拿出一张卡片递给他，“咱们先按规矩把预付金转了，支持微信支付宝转账，如果你限额了还能走银行账户，来，刷二维码吧。”

　　*

　　“各位观众朋友们，晚上好!欢迎收看今天的《新闻直通车》，我是主持人唐双双。首先关注一条重要新闻，财经大学校园内于本日再次发生一起自杀事件，距离该校上一次发生同类事件的时间，仅仅只过去了一周左右，据悉自杀学生为本校博士研究生，目前校方对此表示沉默，现场情况如何?下面让我们连线现场记者……”

　　正是晚饭时间，面馆里热热闹闹，萧踏月一行人正好坐在电视机下。

　　“你接的活儿就是这?”魏慈伸出大拇指朝电视机指了指，里头财大出事的楼底下一群人围着，记者的采访镜头后景还有人做鬼脸抢镜，“这可真够热闹的。”

　　“看在钱的份上，这些都是不需要计较的细节，”萧踏月叼着根牙签，双腿往下一踩，靠着靠背翘着椅子一晃一晃，耸耸肩，“再说了，我这不也是做好事积善德嘛，不收钱他们说不定还不放心我做事，人不都这样。”

　　贺松年放下筷子，刚好架在碗的正中间，缓缓道，“适当即可，不必收那么高额的费用，你也不缺钱。”

　　说话的人语调温和，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衣着整齐，举手投足间充满了文化人的气息。这种人要不然就是不缺钱，要不然就是很多人给他送钱。好像也没啥区别。

　　“我乐意数着玩，”关于钱这回事儿萧踏月已经不想再跟他讨论了，道观里的道士和庙里的和尚都比他爱钱得多，在他看来这些都是过眼云烟，但是你让他没了这些云烟他又不干了，“老鹤别说我了，你那些爱好，哪个不要花钱了?我在淘宝买一箱罐头，都不如你一斤茶叶贵。”

　　“别说了，我快愁死了，”魏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整张脸都垮了下去，“空着的房我让中介给我找租客，结果他找了个不是妖的，过几天就来了。小苗怎么不声不响走了，你也不担心担心她。”

　　“小苗都多大了，找了男朋友想走难道我还能揣兜里吗?”萧踏月不想就这话题往下说，话锋一转，“早就跟你说过蠢狗看家护院还行，动脑子不行，你还非不信。”电视上的画面刚好切近新闻演播室，她拍了拍魏慈，抬起下巴示意，“你不想要不是妖的，让双双住进来呗，她不是说在外面住得不好，想租回来巷里没空房了吗?”

　　魏慈连连摆手，脸更是垮上加垮，“她就算了吧。”

　　“为什么啊?双双哪儿不好了?”萧踏月摆着指头算了起来，“长得漂亮，性格好，工作好，武力值高，而且还经济独立有事业心，喜欢你算你运气好的，你还这副样子。”

　　“双双什么都好，偏偏是螳螂。”贺松年叹气，一副万分惋惜的样子。

　　“螳螂有什么不好的?”萧踏月推了魏慈一把，“没看出来啊小猬，妖妖平等，你还搞物种歧视。”

　　“我哪里物种歧视了?”魏慈炸毛反驳道，“你才物种歧视呢!刚刚还说狗不好。”

　　“我说狗蠢那是天经地义，你跟螳螂有仇吗?”

　　“不是，”贺松年笑道，“他看了几集《动物世界》后，怕被双双把头吃掉。”

　　“无论如何，刺猬和螳螂之间是没有未来的!”魏慈拍下了下桌子，正色道，“我们之间隔了，那叫啥来着，生殖隔离!”

　　“你放屁!”萧踏月抄起贺松年放在桌上的书朝他后脑勺拍了一把，“牛魔王和铁扇公主还生了个有终身公务员铁饭碗的儿子呢。”

　　“小心点，别给拍我皱了。”贺松年微微皱眉，拿起书拂了拂，要多爱护有多爱护。

　　“是我被打了!”魏慈伸手指了指自己，“就不能先关心我吗?!”

　　“别扯话题，先说说你怎么想的。”萧踏月说。

　　“那么喜欢双双，你跟她在一块儿得了，”魏慈抱头躲开她又要来的下一击，“再说了那不是妖的押金都给了，我要是不让租还得退钱，只能先这样。”

　　“我倒是想啊，双双又不想跟我处。”萧踏月耸耸肩，转向贺松年，“你车最近没用吧?开出来溜溜呗，我想买点罐头，拿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