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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化老攻带我复仇》

第十四章 昔(7)

叶灿做贼一般，踮着脚靠近李斐然，声音极小仿佛倾诉的是什么国家机密。

“老板夸我呢。”

“被看到多不好意思呀。”

李斐然一哽，他忽然想起，叶灿是没有人疼爱的孩子。在叶家，他做什么都是错的，叶纪永远比他优秀，叶家父母的心恐怕肉眼可见地偏了。两颗心落在一个秤盘上，天平的另一端任由它空荡荡的。

遇见自己之前，小家伙在学校的日子恐怕比在家还不如，被叶纪整日欺压着，是个连求救都没处去的小可怜。纵使如今有了自己当靠山，在学校也不肯多说话，身边没有一个交好的朋友，老师恐怕都不记得有这样一个寡言的学生。

更何提夸奖。

然而阴差阳错的，今晚他当上了榜样变成了别人家的乖孩子，难怪变成这幅样子。

李斐然一颗心都叫他给泡软了，被夸一句都会高兴成这样子的孩子，谁舍得欺负呢?他习惯性地揉了揉叶灿毛茸茸的脑袋，应声道：“你当然很棒，又乖又懂事，不然我早把你赶走。”

叶灿果然很受用，猛地扑到李斐然身上，搂着他的腰转了好多圈。

这一晚他们逛遍了灯火通明的几条街，叶灿本就鼓起来的肚子又塞进去不少食物，李斐然买了叶灿喜欢的所有小玩意，装在他自己空荡荡的书包里，心里有了在家安置一个儿童房的念头。

黄色的小灯一盏盏熄灭，人烟散尽，李斐然带着叶灿来到一家车行，这才是他今天真正的目的地。

远处的墙上倚着个年轻人，二十来岁的样子，比李斐然年长些。天光太暗，叶灿看不清对方的样子，只是捉着李斐然的衣角一步一步靠近。

青年叼着烧到一半的香烟，吊儿郎当地摁开卷帘门，瞧见李斐然过来，大喊道：“蚴，少爷来啦!”

叶灿知道李斐然最讨厌行事张扬，连忙偷偷看他的脸色，李斐然果然瞬间臭脸，对着那人低喝道：“闭嘴。”旋即拉着叶灿，快步赶了过去。

卷帘门咯吱咯吱地上升，露出门后耀眼的灯光。叶灿才看清，那人皮肤微黑，深眸高鼻，衣服穿得不伦不类，十分像传说中街边打架斗殴的小混混。

“怎么着，您还看孩子呢?”

那人却对叶灿很有兴趣似的，矮身打量着他，叶灿知道这是李斐然的朋友，躲也不敢躲，僵着身子由他看了个上下。

李斐然没太注意，眼睛盯着车库里面，连个哈哈也不打直白追问：“车呢?”

“在里面。”青年把两进的推门也打开，让他们进去，解释道，“都调好了，放心吧，直接骑走就行。”

店面里密密麻麻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机车，纵深处甚至还停着些只有电视上才能见到的跑车，只有一辆深蓝的巨型摩托孤零零地停在空场，一看就是在等人接他回家。

李斐然径直朝那辆车走过去，叶灿急急忙忙试图跟上，冷不防被车行的青年挡住了去路。叶灿胆子小，性格又敏感，瞅着李斐然眼里只有大摩托没有他，又被陌生人接连吓了几回，都快委屈哭了。

偏偏那人还不识相，堵着叶灿的路，不怀好意地问：“小弟弟，李斐然可没有什么亲戚呀。”

“你是哪家的孩子，这么晚了跟他出来，不怕他把你卖掉?”

“不怕。”叶灿后退一步，声音低低的。

对方笑得好像要吃掉小红帽的狼外婆，向前逼近一步，阴森森地再问：“真不怕?”

不远处的李斐然这时抬头看过来。

叶灿立刻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起来，扯着嗓子表忠心。

“不怕!才不怕!斐然哥哥才不会卖我!”逗得那人扑哧一声乐出来。

李斐然把钥匙插进锁孔，给足油门，车子原地发出巨大的轰鸣，，在这阵巨大的轰鸣声里，李斐然的声音轻轻的，不急不徐地出现。

“他是叶向哲的堂弟。”

听闻此言，青年脸上狼外婆的表情登时挂不住了，他盯着叶灿，瞬间心虚，干巴巴地发出一个音节：“啊?”

李斐然推着硕大的车子靠近，叶灿便像回到母鸡翅膀下的小鸡崽一样，飞快地藏到李斐然身后。那人打量了一下他们两个，叹气道：“也是，你就只跟叶向哲好，不是他的弟弟还能是谁的弟弟。”

他朝李斐然挥了挥手，情绪肉眼可见地变低落，边赶他们出去，边哀怨地感叹。

“叶向哲就奇怪了，跟谁都好，真么就看不上我。”

叶灿都被他可怜兮兮的语气打动了，还没来得及安慰他，李斐然跨上机车瞪了他一眼，催促道：“上不上来。”

叶灿便什么都顾不上了，连忙凑过去，抱着李斐然的腰往那辆比他胸口还高车子上爬，美滋滋地坐在李斐然身后。李斐然根本不理睬还在兀自伤心的人，车把一扭，直接风驰电掣从门口冲了出去。

这是不等价的交换，叶灿被幸福冲昏了头脑，贴在李斐然的后背上迷迷糊糊地想。

风打在脸上，是一种别样的畅快，叶灿贪婪的呼吸，祈求着时间每分每秒都能拉长。

“哥哥，你不是说，我帮你把车子要回来，你才带我一起骑车嘛。”鬼使神差的，叶灿向李斐然提出这个问题。

他心里有一种隐秘的期待，说不清的哪一种才是正确的，但他直觉，斐然哥哥会给出最优的答案。

李斐然却避而不答。

那是一个很离奇的答案，叶灿不管不顾地冲破了他的防线，把他曾经喜好厌恶所有底线统统踩烂。

叶灿是不一样的，对李斐然来说。

然而这种不一样又与别人不同，与父亲血脉亲情不同，亦与叶向哲的相知莫逆不同，叶灿的不同李斐然并没有下好定义。

“所以你欠我一回，”李斐然稳稳地捏着车把，转开了话题，“你要帮我办件事。”

小狗腿叶灿很乐意帮斐然哥哥的忙，美滋滋的：“什么事呀?”

“明天去见你堂哥，告诉他，车行的老板欺负你。”李斐然说。

“那怎么行!”叶灿想到刚才怪可怜的大哥哥，小声推脱，“没有欺负，我没被欺负。”

叶灿被逗弄那两句话是一回事，李斐然想报上一辆爱车的仇是另一回事。叶向哲如果真的上门给叶灿讨公道，最后被欺负的还不一定是谁。

“你不是最会告状，这次怎么不去了?”李斐然问。

“才没有呢。”叶灿弱弱地反驳。

提起这件事李斐然就气不打一处来，提了些音量，问道：“那我前一辆车怎么没的?”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叶灿跟叶向哲哭了一场，叶灿自知理亏，沉默一会败下阵来，妥协道：“那，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