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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价特惠》
第4章 葡萄
自从给姜董介绍了九天人间有名的那位小姐，杜书骏总是能收到对方约请吃饭的电话。
原本是不打算跟这个人有过多联系的。
以往处理与姜董有关的项目都是交给方佑那边的人去做。
他并不是很喜欢与这位花名在外的董事打交道。
只有那天，是因为沈念才……
他摘下鼻梁上的银边眼镜，食指与拇指按住眼角旁边的穴道，一下又一下地按压。
酒会之后，他有利用手里的关系查一下，确认她最近都没再去九天人间上工才放下心来。
她好像还是跟当初一样，最听他的话。
想到这里，杜书骏把手放回桌面，从那一叠文件里抽出一份整理得十分工整的资料。
上面还封存着几张沈念的照片。
头发比那个时候要长，还染了一层淡淡的栗色。
以前他总说她黑发的样子最好看。
现在看来，其实她什么样子都是漂亮的。
在九天人间遇到她之后，他立刻让人去查了她的工作。
在T企工作不到两年就因为跟财务勾结利用职务便利侵吞公司资产而被开除。
之后就再也没有公司和律所肯录用她。
其实她也并非走投无路，大学时期交往的男友似乎对她很好，家里经营的便利店都交给她来管理，也不是没有收入的样子。
杜书骏盯着资料上那个男人的名字。
朱阳。
当初是他把沈念从自己身边带走的。
如果那么喜欢她，又为什么眼睁睁看着她在风月场所卖笑陪酒?
-
桌面上的内线座机发出尖锐的响铃声。
“什么事?”
“方律师忘带环球的纸质材料了，要您给他送过去。”
杜书骏拉开抽屉，果然见到一份没被取走的文件。
“我知道了。”
他把文件装进公文包里，从架子上取下风衣一路出了律所。
在九天人间大门见到方佑的助理，杜书骏很快把文件交给她，并不准备进去。
“杜律师，环球的执行总裁想见您。”
助理赶紧拦住他。
“……”
他很想发脾气，但收购项目到这个阶段，磋商成为了双方谈判的关键。
方佑连资料都能忘带，实在是太不着调，他也不放心。
于是，他跟着助理进了那扇装修得过于辉煌的大门，从贵宾通道一路上到36层。
杜书骏脸色很不好看。
九天人间30层以上就不是止步于喝酒唱歌的楼层了。
上次见到沈念就是在这里。
光线不明的包房被人从里面打开，杜书骏正好迎上从里面出来的方佑。
“祖宗，你终于来了!我可招架不住里面那位!”
方佑见到救世主似的低声哀嚎，“谈了一个多小时，除了喝酒就是泡妞，怎么也不肯提收购的事情。”
杜书骏淡淡地扔下句，“东西都带不全，不跟你谈也正常。”
-
把助理手上的文件要过来，他跟着方佑进到室内。
环球的执行总裁斜斜靠在沙发上，衣领上的领带随意地搭在胸前，轻轻一扯就能把那个领结散开。
他身边环了三个身材曼妙的女性，玉指时不时抚弄上那人坏笑的面庞。
“李先生，吃葡萄吗?”
这里的姑娘都知道，这位可是舍得花钱的金主。
一旦被看上了，一晚能拿到的报酬不低于六位数。
男人勾起好看的桃花眼，伸手握起捏着葡萄的那只手臂，指了指自己的嘴唇，“喂我。”
其实这种相貌英俊的花花公子算得上她们能挑到的上品顾客。
动作优雅，也很会哄女人开心，似乎能把这种冷冰冰的交易变得不那么难以忍受。
女人听话地将葡萄送到那人嘴边，谁知他笑着止住了她的动作。
“用嘴。”
周围的姑娘都发出一阵惊呼，或是羡慕或是嫉妒地看着坐在沙发边缘的那个女人。
这是选中了今晚过夜对象的意思吗?
“你们让一让。”
男人冲黏在他身边的姑娘们微笑，声音好听得像六弦琴上发出的叮咚声。
女人有些发愣。
她实际上并没有准备好主动争取这个机会。
所以才会选了个最边缘的位置坐下，吃水果的提议也只是随口一说。
现在却变得有些骑虎难下了。
男人见她没有动作，微微挑眉示意她，“放进嘴里。”
闻言，她终于抬起手把那颗葡萄送入口中，而脑子里却在想，能不能假装不小心呛到然后顺势从这种尴尬的场面逃离。
他们都没来得及反应，只见一个修长的身影越过沙发靠背，伸出手将她的身子一转，长指捏住她的下巴，温热的唇就落在她含着葡萄的唇上。
那人舌尖舔过那颗破皮的葡萄，在将果肉卷入口中的瞬间不经意地**住她小巧的舌头，而在意识到这点后，下一秒他就忽然把人放开。
沈念难以置信地捂住已经没有葡萄的嘴唇，发懵地望着那个挺拔的男人。
杜书骏神色如常，除了唇瓣上有一道惹眼的水光，谁也不会将他与方才忽然闯入热吻的行为联系在一起。
“哦?杜律师对别人看上的东西很感兴趣?”
李总一只手指撑着脑袋，似笑非笑地看他。
杜书骏敛住眼中暗涌的火光，沉声回答，“那颗葡萄，坏了。”
沈念傻眼地看着杜书骏。
他怎么会给了一个毫无说服力的答案。
包厢里没人敢开口，而李总则饶有兴趣地望向杜书骏垂下的侧脸。
“没想到杜律师也会说笑。”他似乎没打算为难人，“方律师也坐过来。”
方佑得话赶紧拉着杜书骏坐到另一边沙发上，本想忍着不去打量沈念，却被李总的话惹得汗毛倒立。
“杜律师喜欢你，就过去陪着，别让他觉得无聊。”
李总冲沈念抬抬下巴，眼里的兴致更浓。
“不必了。听李总说想见我，才过来的，不劳李总破费。”
“杜律师的意思是……?”
“今天的消费都记我账上。”
方佑正在喝那瓶刚打开的镇店之宝，听杜书骏这么说差点没呛死。
李总脸上笑容更盛，看了看沈念，正预备开口。
“最近工作压力不小，今天就借李总的光，我也排解一下。”杜书骏把沈念的铭牌从包厢里摘下，“晚点我会带她一起走。”
“呵呵。”李总似乎觉得很有意思，“杜律师这么热情，那我也不好意思拒绝。方律师，你们把合同拿来我看看，尽早谈完事情。别耽误了杜律师排·解·压·力。”
最后四个字他咬得很重，目光在杜书骏和沈念之间来回穿梭，表情很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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