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明玉出了院子,外面阳光普照,是个好晴天,农田里的水稻已经开始抽穗了,职业本能让颜明玉朝田埂走去,她的博士毕业论文就是关于水稻绿色有机去虫害的课题,对水稻种植做过研究。
古人种植水稻是单季,早春插秧,七月收割,现在是五月,是抽穗早期,非常关键的时候,施肥和病虫害都需要注意,还有水层的管理也很重要。
田里的水有点深,颜明玉微微皱眉,抽穗初期水层不可太深,会影响水稻换气,但也不可无水,最好的办法是浅浅一层水,待自然干透后,再灌入水,接连反复操作,稻穗才能饱满结实。
颜明玉捏了下稻穗,已经有影响了,不过现在放水还来得及,但她又发现了更严重的危害,有几株水稻叶片打卷发黄,恹恹地垂着,抽穗初期水稻是直立的,成熟后才会沉甸甸地趴在地上,现在这样明显是长了虫害,而且是最头疼的稻螟虫。
这玩意儿也叫钻心虫,钻进稻杆里吃年茎肉,致使水稻枯死,从幼虫到成虫都让人头疼,现在还不算严重,防治还来得及。
颜明玉察看了其他农田,情况都差不多,如果不及早去除螟虫害,今年肯定会减产,也不知道村民们察觉了没有?
“明玉你在干什么?”
一位大婶挎着篮子走了过来,面相和善,看向颜明玉的眼神带着惊讶,怎么感觉成亲后这丫头变了呢?
但大婶很快就释然了,女人成亲后自然会有变化,哪还能像当姑娘时一样使小性子呢,她冲颜明玉笑着说:“刚才还碰到你娘,说起你呢。”
颜明玉笑了笑,并没说什么,她都不认识这位大婶,但明显是原身的熟人,说多了会出错。
“你也别怨你爹娘,萧家大郎那样子能不能好还不知道,你爹要十两银子彩礼也是为了你将来打算,不给你陪嫁过来,还不是担心你守不住,万一萧大郎挺不过来,你爹还能吞了那些银子不成,将来不还是要给你的嘛。”
大婶絮絮叨叨地说着,颜明玉其他的都不关心,唯独彩礼让她心动了,萧家现在没米没钱,短时间内也挣不到银子,这十两银子得想办法要过来,否则迟早会被颜明亮那白眼狼吞了。
“我知道了,婶子我去采药了。”
“给萧大郎采药?”大婶十分好奇。
颜明玉心中一动,神情变得悲伤,哽咽道:“婆婆生病了,高烧不止,家里连一文钱都没,我想去山上采点草药给婆婆喝。”
大婶同情地看着颜明玉,也是个苦命孩子啊。
“去采些蛤蟆草,那药退烧管用,那边山坡上有不少。”大婶热情地指了路。
“谢谢婶子,希望婆婆能快点好起来,萧谨他是那个样子,婆婆要是再有事,我……我可怎么办啊!”
颜明玉使劲掐了把手臂,疼得眼睛都红了,垂下头假装悲戚,大婶的同情心爆棚,也跟着红了眼睛,还安慰了她几句,言语间对原身父母也多了些不满。
“你爹……以前倒是好的,现在……唉……都是被你二叔一家挑唆的。”
颜明玉暗自冷笑,她当然知道前因后果,原身父母只得一独女,在古代便是断了香火,颜父以前对原身还算疼宠,但自从二叔同意过继二儿子颜明亮后,颜父的心就偏到侄子身上了,大事小事都听颜明亮的,而颜明亮自然听父母的。
颜明亮已经十三岁,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哪怕原身父母对他再好,他的心都是向着亲生父母的,而且二叔一家也没安好心,同意过继是为了原身家的五十亩水田,还有原身父母省吃俭用多年攒下的银两,书里原身病死后,颜明亮就露出了真面目,原身父母又气又悔,不久后便撒手人寰,家财全都落入了二房。
颜明玉眼眸变冷,有她在,颜明亮一家甭想得到一分钱,先采了药,再回娘家一趟,颜家就在本村,回去方便得很。
山上的蛤蟆草果然很多,绿油油的,又肥又嫩,颜明玉很快就挖了半篮子,这草的学名叫车前草,清热解毒效果很不错,民间都用它熬水退热。
颜明玉还找到了不少马齿苋和折耳根,都是清热解毒的良药,还能用来做美味的菜,每样她都掘了不少,塞了满满一篮子。
山上有不少野藤,手指粗,十分坚韧,颜明玉割了几根,用镰刀削去了叶片,挑选了三根粗细均匀的,缠成了一股,很快就做成了婴儿手腕粗的鞭子,约一米多长。
颜明玉空中抽了几下,发出呼呼的声音,手感很不错,以后有钱了就做个像样的鞭子,世道艰难,小人太多,得有个趁手的武器才行。
她三岁就在父亲的监督下练鞭,每天抽一百下,虽然没能如父亲的愿传承颜家神鞭,但只要有一鞭在手,十来个壮汉都奈何不了她。
颜明玉将藤鞭绕成盘,放进了篮子里,肚子又开始叫唤了,大清早起来杀鸡炖汤,结果一口汤都没喝上,她加快了脚步,得赶紧给萧罗氏熬药。
田里的人渐渐多了,灌水的,除草的,捉虫的……大家边干活边聊天,隔着宽阔的田只能靠吼,还聊得特别起劲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