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婆校霸的病娇饲养手册[重生]》
第 17 章
华半醒嫌弃亮蓝色白领子的校服短袖丑,穿的是自己的T恤。冬季校服的蓝白外套是两件套,拆掉了内胆就是宽宽大大的薄薄一层,被她带来挂在椅背上应付检查。即便是自己的T恤,也不肯规矩的穿好,运动完觉得热了,袖子卷起来撸到肩膀上,修长紧致隐约显出线条流畅纤细的手臂一览无余。下摆也随意打了个结在腰侧,活动间盈盈一握的柳腰、平坦的小腹和分明利落的马甲线都若隐若现。
“衣服怎么穿成这样,也太没学生样子了。”越稀星低声故作严厉地训斥了一句,却是满脸的温柔,不由分说把她的袖子放下来,然后低头默默解她腰间打的那个结。
“我……”华半醒刚想挣扎,反驳的话都到了喉咙口,又咽了回去,心说这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才是她管天管地的讨人厌的烦人哥哥。
越稀星细致的抹平妹妹T恤上的褶皱,又注意到她之前精神的高马尾软趴趴的耷拉着,东倒西歪的,一小半的头发都乱糟糟的披散下来,额前碎发倔强的左支右翘,像是个鸟窝,皱了皱眉:“转过去。”
“干嘛?”华半醒嘴上没好气,却没犹豫地乖巧转身。
“你看你,比疯人院里逃出来的还不如。”越稀星解下她的发圈套在自己手腕上,仔细地帮她梳理打结的头发,动作轻柔,“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把碎头发编起来或者起码带个头箍,头发挡眼睛不难受么?”
“麻烦,不会,头箍丢了二十个不止了。”华半醒想要扭过头去回嘴,却又被一句不轻不重的“别乱动”钉在原地,就像四五岁时一样。
越稀星开始把她额前的头发编成一个蝎子辫,修长白皙的手指在长发间上下翻飞,灵巧而轻盈,带着种仿佛理所应当的熟练,片刻沉默。
华半醒感觉到额头脸侧若有若无,一触即离的手指触感,骨节分明,皮肤细腻,心中小鹿乱撞,瞪大了圆圆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少年的左手手指微微凉些,擦过她滚烫滚烫的脸颊时清爽舒服,温润宜人,像是炎炎夏日一阵沁人心脾的清风。
将剩下的长发抓起,又把蝎子辫的发尾也收束到一起,越稀星握着手里的一大把蓬松的头发,又看向手腕上的发圈愣了一秒。发圈上的水晶小兔子简陋得很,有些发黄,仔细看来还缺了一小块,幼稚笨拙的有些可笑。
他带些自嘲的释然一笑,动作干净利落地绑好一个整整齐齐的单马尾。
小兔子顽皮的跑到了辫子上方,两个简笔画的绿豆眼里好像也带着丝得意炫耀。和小兔子大眼瞪小眼的少年心满意足,又倏然觉得有些好笑。
他发现自己想错了,她时至此刻还这样待在他身旁这件事本身,就足够了。
至于稍微得寸进尺的撒个娇,大概也是可以的吧?而且明明是她先说出口了的要求,他只是听话而已,也不至于太过分吧?越稀星想着,心思有些飘忽。
“好了没啊?”华半醒感觉身后人没了动静,向后仰起头,埋怨。
“好了。”越稀星微微低下头,和精致的像洋娃娃般的少女四目相对,点了点她的额头心中一乐。
再开口时心里的纠结胆怯几乎都烟消云散,语气平淡自然,有些朦胧的桃花眼里尽是柔情,“我有点累,想要坐一会儿,你去帮我把拐杖拿过来好么?”
“哦,等着。”华半醒大大咧咧地应着,照做,完全没察觉到什么不同。
接过拐杖,少年步履平稳,不紧不慢的迈步,经过了自己的座位,最终坐在华半醒的位置上:“你既然想换就随你吧,但是约法三章啊!首先……”
“行了,烦死了,不准说了我都知道。”华半醒嘴不饶人的打断,语气一如既往的凶巴巴,却是乐呵呵的搬桌子左右交换。
小傻瓜,都不知道再夸我一下么?越稀星看着蹦蹦跳跳的妹妹,心里埋怨着却满眼向往憧憬,就像看着黑白晦暗世界里唯一的绚烂光明。
下课铃响了,同学们三三两两的回来,新任门神活力满满的爬上课桌,居高临下的大声招呼着,奔放飞扬,整个人都洋溢着青春热情,意气风发,一副当家作主的豪爽江湖做派:“今天我请大家喝饮料!来来来都拿一瓶!我正式宣布,越稀星是我哥,谁不给他面子就等于不给我华半醒面子!热烈欢迎我哥加入我们班!干杯!”
华半醒本来就爱和别人称兄道弟的,自己也总是自称姐,大家倒是不疑有他,只当是插班生本事通天,这么快就和班宠搞好了关系,一时起哄热闹起来。
丁尔尔戳了戳丁依依,又指了指两个人互换的位置和华半醒头上精巧的编发,低声说:“好像有故事呀!”
丁依依若有所思片刻,捂脸:“醒醒这个死颜控!完蛋,我前面好像跟姐夫说错话了。”
……
继续上课,华半醒试探了无数次,发现三好学生越稀星上课的时候无论如何都会好好听讲,完全不理会她的胡搅蛮缠。
“你明明听过一遍啊,这么简单的课,我不用听都会,你没道理不会啊!来下五子棋嘛!”
“这位同学,既然不用听都会,那就不用听了。”
初二刚开始上物理课就来了个开门红,华半醒默默去走廊报道了。
“我发现你一天在走廊里站着的时间比在教室里上课的时间都长。”最后一节课下课,临近放学,越稀星看着满血复活、蹦蹦跳跳回教室的华半醒忍不住吐槽。
“吃不?”华半醒变魔术般的从衣服底下掏出几根巧克力棒,撕开包装,满不在乎,“刚刚路人给投喂的,也不说名字班级就跑了,真是的。”
“说了你能记住似的,我们班当初喜欢你整天给你送零食的可不少,你说一个人的名字出来我请你喝一个星期的奶茶。”越稀星摇了摇头,对照着作业表分门别类的拿出需要的书来装到包里,随口打趣,暗自喜欢妹妹对别人一视同仁的没心没肺。
“越稀星。”华半醒清清浅浅吐出三个字,仰着头得意地笑起来,像是只偷到了鱼的小猫。
又纠正着,笑得更肆意了些,圆圆的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线,“而且现在这里才是我们班。”
“我不算。”越稀星愣了一下,想起那段黑暗的往事,委屈起来,“你谁给的都收,就是没收过我的。我让同学帮忙给你你都能发现然后不收,也是神了。”
“谁让你非要送水果的?”华半醒想起自己笨蛋哥哥的无语操作就忍俊不禁,当时觉得被嘲讽了、觉得他是在故意恶心她,气得跳脚。现在回想起来却觉得呆乎乎的可爱到不行,她想象中的恶意刻薄根本就超出了光明纯粹的好学生的认知,“全校你独一份。”
“我当时觉得你吃那么多零食对身体不好……”越稀星自己也觉得有点尴尬,清了清嗓子,转回话题,“我不算,你再说一个名字出来?”
“嗯……”华半醒盘腿坐到课桌上,一边啃巧克力一边冥思苦想,“你们班那个帮你送小番茄的哥们儿……他叫什么来着……我当时实在太生气了差点就想跟他谈恋爱,来恶心你一下呢。为什么最后没实行来着……大概因为丑?”
嘴上说着残酷的话语,语气却是甜美可爱毫不在意,歪了歪头,满脸无辜,天真烂漫。
“以后不准这样了,谈恋爱的话要找自己真正喜欢的人,知道了么?”越稀星收起了开玩笑的语气,认真的看着华半醒的眼睛,心说她真是狠得毫不自知。
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浸泡在爱意里长大的姑娘,只当一切理所当然,对待他人的善意好感随意挥霍玩弄也只是漫不经心。
喂喂重点错了吧!华半醒心情晴转多云,咬了咬嘴唇,闷头玩包装纸,没好意思点明没说出的后半句——“但是你好看啊!”
最终闷闷地说了声“知道了”,肉肉的脸颊鼓起气包像是个包子。
越稀星看她一下子情绪低落,无可奈何地叹气,又故意学着她之前的话,柔声哄她开心:“而且那是初三一班,现在这里才是我们班对不对?好啦,还是请你喝奶茶,能说出番茄哥已经超常发挥了。”
“谁要你请,我想喝自己会买!”华半醒还是觉得别扭,赌着气。
亏得她还故意磨蹭时间,想试探下笨蛋哥哥愿不愿意和她一起回家的,结果就换来这莫名其妙的恋爱辅导。
正好这时丁依依和丁尔尔刚好过来喊她,少女把空空的书包往肩上一甩,包上挂着的史迪仔公仔像是流星锤一样贴着越稀星的鼻子划过去。
她回头做了个鬼脸,微翘的精致小鼻子皱成一团,然后大摇大摆地和小姐妹们勾肩搭背往外走。
越稀星默默看着华半醒的背影消失在转角,自嘲一笑。
有那么一刻,他居然生出了丝不切实际的妄想,觉得她会愿意和他一起回家。一边告诉自己不可能,一边却不由自主的为此紧张起来,兜兜转转的想着该怎么办纠结了一下午。
真是白日做梦了。
校风还算是开放,华半醒做个大众女神,点到为止的小小叛逆和模糊憧憬也算是学生们青春期各种躁动的寄托,学校尚且默认,无伤大雅,早恋的榜样确实绝对不能做的。
身为学校的风云人物,她是真正的出头鸟,在校规和处分的底线上跳舞,靠的就是理智而克制的一面。即便之前在校外混得风生水起也从没在校内提起过半个字,完全不像有些学生认识个“社会人”就四处宣扬耀武扬威。
于情于理,她都该和他保持距离,避免引来不必要的误会。
“越哥你家在哪?一起啊?”张宇宙热情地过来招呼,“中午的事谢了啊,也不知道我姐发什么疯。”
小月半是我妹妹,但不是你姐。喊她半醒姐可以,不准吞了前面两个字。越稀星心里膈应,脸上却是不显,淡淡反问:“没事,你家在哪边?”
听张宇宙说了位置,越稀星客气地笑了笑,露出些遗憾的表情:“那太不巧了,反方向。我还要收拾下东西,你先走吧!”
“OK,那明天见。”张宇宙爽朗的拍了拍越稀星的肩膀,大步走了。
假装在桌肚里找东西,等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少年才拿着拐杖,慢条斯理地站起身。
他这时还不能交替着走楼梯,只能一级一级台阶的挪。紧紧的抓着扶手,小心翼翼的摆动残腿把毫无知觉的假肢探下一级,用视线确认了位置妥当没有踩空后再慢慢的压上体重,配合着手臂用力,快速移动重心,右腿跟上。每一步都仿佛是走钢丝般惊心动魄,必须全神贯注,一不小心就会失去平衡整个人栽下去。伤腿被困在闷热不透气的假肢里一整天本来就已经负担不小,汗水在袜套里几乎凝聚成水塘,湿润黏糊的捂着,又一直弯曲着僵硬地固定在九十度的角度,早已又酸又胀。
三层楼,两段台阶,一共不到五十级,却仿佛走了一个世纪,像是一场苛刻严厉的修行又像是一次惨无人道的折磨,等下到最后一级台阶时已经火烧火燎的。
顾不得旁观者的目光,靠着墙勉强支撑着,像是条搁浅的鱼般喘息许久,才稍微缓过来些。整个人都被汗水浸得好像洗了个澡,刘海都湿漉漉的打着卷儿黏在额头上。
回头看了眼那明明不高的楼梯,想到这样的经历将会变成每天的日常,就对未来满心绝望。又看了眼面前的走廊,想起明明以前二十分钟不到,如今却路漫漫其修远兮的回家路,对现在也心生绝望悲怆。
已经为了差不多的事情崩溃了太多次的缘故,这时的少年已经有些麻木了。反正木已成舟,除了忍过去还能怎么办呢?
他又休息了会儿,诸般情绪都仿佛归于尘埃,神色自若波澜不惊的拄着拐杖重新迈步。哪怕腿隐隐作痛,却也不管不顾的压上体重,保持着身形平稳。虽然慢,但每一步都是竭尽全力的体面优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