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大人的傲娇皇帝》
大婚之日
傍晚夜色微凉,君卿殿内,顾时殷坐在桌案前阅奏折,承允在他旁边,静静候着。
殿内的烛光微暗,悄静无声,如窗外的月色一般沉寂。
奏折看久了,眼睛涩涩的疼,顾时殷揉了揉眼尾,目光暼向窗外,黑夜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流动,某些心思隐藏在树梢上,不易发现,也无人察觉。
顾时殷一手支着头,闭上了眼。
――
整个京城皆是张灯结彩,满城鲜红,一片热闹,甚至皇宫都装饰上了红绸,早朝期间,各路大臣皆是面露喜色,对着龙椅下方站立的男人拱手笑道:“恭贺首辅大人。”
有一人道喜开了头,其余的大臣便纷纷上前,拱手祝贺,面上的笑容孰真孰假让人分不真切。
下朝后,君卿殿内。
顾时殷站在窗前,目光看向远方,冷淡的眸中毫无感情波动。
“承允,将备好的贺礼送往首辅府。”顾时殷突然轻声道。
“是,陛下可有什么话需要奴才带到?”承允知他不会去往首辅府,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珠帘突然被风吹起,发出一阵叮铃的声音,顾时殷垂眸,长长的睫毛投下了一片浅浅的阴影。
带话吗?新婚之日,理应是要祝福的。
祝你喜结良缘?
祝你与你的夫人琴瑟和鸣,相敬如宾?
顾时殷抿着唇,他原以为自己可以轻易说出来,甚至是可以笑着说一句恭喜,但是他发现他说不出口,不想说也不愿说,好像真的说出口,那个人就再也不属于他了。
“朕……无话可说。”顾时殷道。
礼炮响,吉时到。
首辅府大门口一片热闹,有围观的百姓,有前来震场的官兵,在礼炮的烟雾缭绕中,一顶红轿若隐若现,抬轿之人,骑马之人皆身穿红色服装,队伍声势浩大,十里红妆不过如此。
人群中突然传来拍手叫好声,还夹杂着一些话语。
“左丞相的千金与首辅大人乃绝配啊,郎才女貌,羡飒旁人。”
“是啊,听闻首辅大人对成亲之事十分上心,十里红妆,价值连城的聘礼,哪一样不是大手笔。”
“可见首辅大人十分喜爱这位姑娘。”
“……”
人群中一处角落,一名男子静静的站着,他一身简便的服饰,周围百姓的话语不断进入他的耳朵,入眼的是一片红色。
他缩在长袍中的手指不自觉蜷缩,嘴唇更是抿成一条直线,他以前从未觉得红色刺眼,可现在,却刺得他眼睛生疼。
男子的目光紧盯着红轿,在媒婆喊出新娘出轿后,红轿里走出一个身穿喜袍的女子,与此同时,首辅府内走出一个男人。
在白楚出来的那一刻,男子瞬间不见了踪影。
白楚的目光不着痕迹的看向人群中的一处角落,眸光暗了暗,身后的风旋上前一步低声道:“他走了。”
“嗯。”
又是夜晚,明月依旧皎洁,顾时殷站在首辅府内的花园里,首辅府张灯结彩,处处可见红绸,花园内传来昆虫细小的叫声,还有不远处殿堂内的喧嚣,乐师的琴声,各种声音混杂,显得热闹。
顾时殷垂了垂眼帘,树影残缺,影上枝头,今晚月色很美,只是,风不温柔。
“皇上怎么来了臣的府上,却待在后院花园,而不去殿堂坐坐?”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熟悉的嗓音响起。
顾时殷的身体微僵,他转身,和白楚的目光对上。
白楚一身大红喜袍,平日里显得多情阴冷的桃花眼内多了几分笑意,他的手里还提着一壶酒,如墨般的黑发依旧散着,慵懒且桀骜。
“朕……只是想来看看。”顾时殷抿了抿唇,他的嗓子干得像被灼烧过一样,声音哽在咽喉底,短短一句话说得十分困难。
“你的嗓子怎么了?”白楚皱了皱眉,问道,边说着他向前走了几步。
顾时殷后退了一步,道:“没事。”
停顿了一会儿,他接着开口:“朕忘记和你说了……恭喜。”
除了恭喜他再也说不出下一句话。
白楚低笑了一声:“谢皇上。”
气氛突然沉默了,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时殷低垂着眉眼轻声问:“你可欢喜?与她成亲,你可欢喜?”
“自是欢喜。”
白楚走后,顾时殷还没有回过神来,远处的琴声突然中断,断的却不止是琴声。
光熙六年十月初五。
是我心上人的大婚之日。
人人皆欢喜,处处皆红绸。
唯独我一人不开心。
……
顾时殷睁开眼睛,一时晃了神,旁边的蜡烛还在闪着微光,殿内安静的氛围让他一时之间分不清现实。
那不是梦,是前世白楚大婚时的场面,顾时殷突然觉得胸口一阵闷痛,痛得他有点喘不上气。
操,人家结婚时你不痛,等到现在才知道痛,有毛病吧?反射弧也忒长。
顾时殷咬了咬牙,白楚那个狗东西,一边和他暧昧不清,另一边又娶了百里兮。
渣男!!
“皇上?”承允见他的脸色一变再变,忍不住出声。
顾时殷偏头看了他一眼,按照前世的记忆,承允也是白楚身边的人,是白楚派来监视他的,这么一想,他顿时就烦了。
他先指了指门口,又指了指承允,示意,滚!
承允愣了一下,不确定的开口:“皇上想让奴才把门关上?”
关你妹!把你脑袋上的闸门也关上吧。
不能说话,不能崩人设的悲剧就是,纵使顾时殷心里再怎么生气,他面上也不能表露半分。
顾时殷深吸了一口气,罢了罢了,不能迁怒旁人,承允没什么错。
见顾时殷又不说话了,承允只能作罢,退到一旁站好。
殿内又一次沉默,顾时殷拿起还未看完的奏折,打算继续批阅。
脑海里突然响起九一的声音。
【检测到有危险逼近,宿主小心。】
什……么?顾时殷愣了,话还没问出口,窗外突然刮起一阵风,殿内的烛光猛然熄灭,君卿殿陷入了一片黑暗,窗外灯笼的光照入,顾时殷不至于什么都看不见,却什么都看不清,只能看到有模糊的身影翻窗户进入了殿内。
顾时殷快速冷静了下来,一道寒光被光反射到顾时殷眼里,顾时殷眸光凝了凝,剑?还是刀?
因为突如其来的黑暗,婢女们吓得失声尖叫,顾时殷皱了皱眉,喊什么喊?喊得越大声,死得越惨。
承允上前护住顾时殷,低声说:“皇上小心。”
顾时殷没忍住挑了挑眉,承允居然不慌?难不成一个太监还会武功?
殿内突然传来刀刃刺入身体的声音,紧接着有人倒地,承允猛地上前,和那些进入殿内的黑衣人打斗了起来。
黑衣人在黑暗里不易被发现,顾时殷察觉到身后有人在向自己逼近,他啧了一声,猛地站起来一个回旋踢踢到了那人的下巴。
刺客踉跄了两步发出一声闷哼,顾时殷趁他还没反击,又连踢了几脚,然后一把夺过刺客手中的剑,一剑封喉,这些完全都是顾时殷本能的动作。
可能是割得太深,割着大动脉了,血一下喷出来,溅了顾时殷一身,浓重的血腥味让顾时殷感到很恶心,还有不少血弄在了他脸上,他嫌弃的抹了一把,把剑扔在地上,发出“当啷”一声。
承允听见声响,赶紧解决了眼前的几个人,然后快速赶到顾时殷身边,闻见浓重的血腥味,他的脸色突变,声音都变了调:“陛下,陛下你没事吧?”
顾时殷一听就知道承允误会了,承允可能以为他伤着了,但是他不能说话,索性就让他误会。
书房的门口突然涌入一大批侍卫,蜡烛被重新点燃,殿内亮了起来,承允一看顾时殷满身的血还有微皱的眉,吓得差点跪在地上。
“快宣太医!快!”承允对进来的侍卫大声喊道。
宣屁啊!突如其来的光亮刺眼,顾时殷忍不住皱了皱眉,听见承允的话,他在心里叹了口气。
蠢奴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