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没毒到像姜莳一样,希望自己的父亲死,但她也真的不想再看到顾彪了。
听着两个人的对话,魏天不自觉轻咳了一声,然后将椅子也拉到了桌边,他握住温炽的手臂,将她的手从顾彪的手里抽了出去,然后又轻轻放开,指尖轻敲着桌面,侧头笑眯眯的看着顾彪。
“顾先生,我也觉得这个地方挺好的,但如果你觉得这个地方会把你逼疯的话,那么精神院那边我也有联系方式,可以帮顾小姐牵牵线。”
听魏天这话,顾彪的脸色瞬间就沉下去了,是生气,愤怒和无能为力的恐惧。
顾彪不敢怼魏天,也不敢正面跟他起任何的冲突,他只能再次地将目光望向温炽。
毕竟上一次魏天的狠劲他还历历在目,虽然此刻魏天儒雅得很,但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人。
“瑶瑶,你真的非要把我逼死在这里吗?”顾彪可怜兮兮看温炽。
温炽没说话,身子往后撑了撑,靠在了座椅靠背上,她瞟了一眼魏天。
魏天笑了笑,然后肆无忌惮地看向顾彪,“我可以作证,这个地方吃得好,住得好,绝对不会无端端的死人的,但如果你真的不想活了,那也是你的自由,这样,下次过来的时候,我让你选选墓地,你这辈子一直都过得浑浑噩噩,狼狈不堪的,等你死了,肯定给你找一个好的地段,好歹你女儿现在可有出息了,不会让你死了还受委屈的。”
顾彪恶狠狠的看着两个人,突然生无可恋的趴在了桌上。
像他这样的人是不会真的舍得死的,温炽也总算是看清楚了,其实她早就看清楚了,她父亲就是欺软怕硬,你对他心软一寸他就欺你一尺。
只不过以前一直被亲情所捆绑,很多狠心的话,狠心的事,她做不出来。
魏天撑着桌面站了起来,手掌轻轻拍了拍桌面,笑,“顾小姐,我们该走了,你父亲说要见你,我也带你过来了,至于他自己怎么选择,就看他自己了,他要是想活下去,那就没什么事儿了,他要是不想活了,我会通知你过来替他收尸的,我肯定给你介绍个好墓地。”
踏出那个戒赌所的时候,温炽深深松了口气,心情瞬间好了许多。
回去的路上,温炽还是不说话,但是能感觉得到,她已经放松下来了。
魏天电话响起的时候,他将车速放慢了些,将手机拿出来的时候,下意识瞟了一眼温炽。
这一眼,温炽感觉到了,不自觉的,心脏揪了揪。
“娜娜,又怎么了?”魏天单手将电话接起。
“我可没你们那么闲,天天玩,不喝,我真喝不过你们,你们自己慢慢玩。”
“行,我看看,要是忙完了你们没散,我就过去。”
魏天将电话挂上,他继续开着车。
温炽看了他好几眼,咬了咬唇,还是开了口,“什么事啊?”
魏天转头看温炽,深深看她,然后收回目光,好几秒后才轻叹了口气,“这可是你自己要问的,你真想知道吗?”
温炽心沉了沉,突然又沉默,她想知道,但也怕知道。
“让你有个心理准备也好,反正你早晚会知道,姜莳跟裴娜好了。”
魏天说最后这几个字的时候,又转头悠悠看了温炽一眼。
肉眼可见,温炽的脸僵住了。
这就是姜莳的不成熟之处,他硬是自己作,把连站在温炽身边的机会都作没了。
魏天的车速又更慢了点,这样能让他更清晰的有机会转头去看温炽脸上的表情变化。
温炽的脸色是有变化的,虽然很淡,但还是有情绪上的波动的。
温炽僵了好几秒,然后沉下脸,将目光望向了车窗外。
“回店里还是送你回别墅?”魏天开口,温炽的心情不知道现在想干嘛,是能自己消化回到店里,还是有情绪要发泄,如果要失态的话还是最好回去再慢慢失态。
温炽现在也算有头有脸,不能让人看了笑话。
“回店里”,温炽回答,声音很低沉。
“好”,魏天挑眉点了点头,温炽的消化和接受能力倒是一如既往的强,当初跟了裴爷也没有怎么的哭哭闹闹,很快能接受,现在也是一样,她能很快理清自己的处境,然后迅速找到自己最适当的状态和退路。
虽然这份清醒不代表内心不痛快,但她能克服,一定可以克服的。
车子很快在店门口停下,温炽一句话没说,自顾下了车。
魏天透过车窗,看她进了店子,又透过店子玻璃看到她围了块围裙,拦下店员要上的甜品,深吸一口气,还练了个笑容,然后自己去上了。
她像一个完全没事发生的人一样,该干嘛还是干嘛,干练得很,但是莫名却更显得落寞,让人心疼。
不然怎么办呢,哭吗?
现在不管怎么样都于事无补,温炽不能让自己看起来过于狼狈了。
魏天看了她好几分钟,然后才启动车子离开。
看着时间还早,魏天干脆就真的去了酒吧,反正是裴娜邀他过去的。
到达酒吧的时候,里面喝得正嗨,姜莳像是已经破罐破摔,完全放飞了自我。
看见魏天的时候只是淡淡瞟了一眼,然后继续喝,反而是他身边的裴娜热情,“魏天,来。”
裴娜的好心情倒是毫不掩饰,肉眼可见,姜莳陪着她鬼混了几天,她每一天都乐不思蜀。
魏天几步走过去,一屁股在姜莳身边坐下。
姜莳视若无睹,只是又倒杯酒继续喝。
要说他走到今天这步,也是拜魏天所赐,至少有他很大部分的原因,所以,姜莳现在没法再给他什么好脸色,不当场翻脸,不把酒瓶直接呼他脸上就算客气了。
“你倒是开心,天天这么喝胃受得了?”魏天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举起转向裴娜的方向,姜莳不理他,他也自然不会主动给他好脸色。
“有的喝就喝吧”,裴娜笑,跟魏天碰了杯子,然后一饮而尽,放下杯子的时候,靠在了姜莳的肩膀上。
魏天顺着裴娜的身体倾斜,终于望向了姜莳,姜莳冷冷看他一眼,然后才冷哼着举了杯子,“你是忙到连喝酒的时间都没有了?”
“是,忙,况且我本身也不太喜欢喝,今天娜娜叫我,我才过来。”
言下之意,并不是来找他的,谁也没必要看谁顺眼。
“忙什么呢?我爸又让你干嘛了?”裴娜坐直起来,然后笑眯眯抬起胳膊,撑在了魏天的肩膀上,就跟两兄弟似的。
“前几天帮人看店,今天忙人看爸,倒是没什么正经事,你爸怕不是故意折腾我。”
魏天笑眯眯的,话语轻描淡写,若无其事。
说话时候还微瞟了姜莳一眼,他可一句温炽都没提,但这件件桩桩却又都跟她有关。
姜莳垂眸,不插嘴,自顾喝了杯闷酒,然后拿起桌上的烟盒起了身,“我出去抽根烟。”
姜莳出了酒吧,背靠着酒吧外边的墙壁,点燃了一根烟。
没抽上两口,魏天就出来了。
“怎么?你也来抽根烟?”姜莳抬眸看他,目光里并没有几分善意。
魏天摇头,也跟着背靠墙壁,“你知道的,我很少喝酒,烟也尽量不抽,男人有时候能洁身自好的话,还是尽量干净一点才招人喜欢。”
“你在骂我?”姜莳猛吸一口烟,看向魏天。
魏天张了张嘴,一副假装诧异的模样的模样看他,“你居然用的是问句?”
“魏天”,面对魏天的嘲笑,姜莳有点怒了,他吐了烟,抬手揪住了魏天的衣领。
“打我?”魏天笑着侧头看他,然后拍了拍姜莳扯着他衣服的手,“差不多了,丢不丢人啊,你除了会打打杀杀,你还会干嘛?”
“你不待见我,我也不待见你,娜娜让我过来,我也过来打了招呼了,走了。”
魏天掰开姜莳的手,然后理了理衣服,转身。
“你过来找我,就为了羞辱我?”姜莳看着魏天的身影。
“我不是来找你的,也没人要找你,你就在这继续喝下去吧,什么时候成裴爷女婿了我给你随份子钱”,魏天笑着转头看他。
他不是来找姜莳的,除他之外也没有其他人要找他。
这话姜莳要还听不懂,那就是真的脑子有泡,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以为人人都爱他,人人都恨他,魏天还真没那么多精力陪姜莳玩。
姜莳有时候很成熟,但有时候又幼稚得可以。
姜莳的脸色沉了几分,倒是不想之前那般咄咄逼人了,姜莳走到魏天面前,垂眸,开口的时候声音放低了许多,“温炽怎么样?”
“什么?”魏天皱了皱眉,搓了搓自己的耳朵,权当听不见。
姜莳面色难看,魏天这是在故意为难和羞辱他。
“姜莳,你是不是没搞清楚,裴爷不是没你不行,温炽也不是没你不行,现在还心心念念把你捧手心里的只有里面那位,你今天问我这话,我不回答你是为你好,非要把裴娜也惹急了,你到底能得到什么好处?”
“走了,玩得开心啊……”魏天反手拍上姜莳的肩膀,拍了两下之后,笑眯眯抬脚离开。
姜莳看着魏天的身影离开,就站在原地看着,直到魏天身影消失,他才又靠回墙边,重新点燃了一根烟。
进退两难,姜莳已经被架到这了,他只是,有点不敢想象,温炽如果知道了,会怎么想?
姜莳喝得挺多,原本没想喝太多,但是魏天这么一刺激他,内心就完全崩不住了。
魏天自打一回来,姜莳就难受了,两年前魏天就一直总是压他一头,现在回来了,还是。
散场的时候,大家伙都陆陆续续离开了,姜莳瘫靠在沙发上,醉得不成样了。
裴娜目送着所有人的身影离开,然后将包厢的门关上,一步一步地又走回了沙发旁,她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的看着此刻瘫醉在沙发上的姜莳。
姜莳喝酒时候好像很快乐,但又快乐得很虚假。
似乎是感觉到了裴娜的视线,姜莳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然后抬头看她。
四目相对,裴娜开了口,“你怎么样?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姜莳看着她,笑了笑,“我叫阿冬来接我就行。”
姜莳抬眸看她,似笑非笑的,然后抬手搂上了她的侧腰,将脑袋贴在她腰上,“你不怕被你爸打死?我可是第一次碰到你这样的上杆子的想把自己送人家床上的。”
裴娜低下头,抬手摸了摸姜莳的脑袋,“难道温炽不是这样的吗?”
裴娜摸着他脑袋的动作很温柔,甚至说话的语气也很温柔,但是抛出了这个问题,让姜莳的酒瞬间就醒了很多。
感觉到姜莳搂着她的动作僵了僵,裴娜放开他,退后一步,侧头看着姜莳,想要看清楚他此刻的表情,“怎么,说都不让说了?”
也许对姜莳来说就是随口一句话,但停在裴娜的耳朵里,意义可就不一样了,她这亲自送上门的他不要,那温炽呢?明知道碰了会出事的女人,他还不顾一切的碰了,他姜莳置她裴娜于何地?
“没完了似吗?”姜莳叹气,在桌上翻了翻,翻了瓶矿泉水打开,自顾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
将一瓶水咕噜咕噜灌下去之后,姜莳倒是冷静了许多,他抬头看裴娜,伸手又将人拉到了自己面前,“不叫阿冬了,你送我回去吧,你不是没喝多少嘛。”
裴娜垂眸看他,不咸不淡地开了口,“你没常识吗?酒后不开车。”
姜莳笑了笑,“没事,把命放你手里,我挺放心的”,说完这话,姜莳撑着沙发扶手起了身,抬手搭上裴娜的肩膀,将人揉着一起离开了包间。
姜莳的那句把命放在她手里,多少还是取悦了裴娜的,至少算是姜莳的一种服软示弱。
裴娜开车回去的时候,姜莳很安静,他一直看着裴娜的侧脸,裴娜在开车,不时也会转头看他,“干嘛一直看着我?”
姜莳失笑,手肘撑着车窗,“我就看一看怎么了,你好好开,稳点着。”
裴娜轻哼了一声,“不是说很放心吗?”
“那也还是要小心啊,把命交代你手里没关系,但交代上酒后开车这事上,多少还是冤枉的。”
裴娜笑了笑,没再说话,继续开着车子。
车子很快停了下来,裴娜扶着姜莳下车的,又将他扶上了楼。
阿冬倒是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看到两个人的时候,赶紧上前搀扶住了姜莳,“他怎么喝了这么多?”
“开心吧”,裴娜哼笑,也不知道这回答是真心还是假意。
裴娜亲自将人送到房间,阿冬转身去给姜莳倒水,将水倒过来的时候,房间的门却突然在他跟前关上了,阿冬举着水杯站在门口,有些傻眼。
裴娜有时候就是不信邪,姜莳对她越是不感兴趣,她就越是对姜莳感兴趣。
姜莳瘫靠在床上,他能看到裴娜将门关上了,他没说话,只是将目光望向了窗外。
裴娜一步一步走到床边,然后跨坐到了姜莳的身上,俯下身子,两个人之间贴得很近很近。
裴娜有时候都看不清楚姜莳,不知道他到底是一个定力好还是定力不好的人,你如果说他定力好吧,明知道温炽不能碰,但他没控制住自己。
你要说他真的定力不好吧,自己这么三番五次的送上门,意味明显,他却又不为所动。
裴娜一直都想证明些什么,可是越是证明到最后,她自己心里反而越难受,她甚至已经只想去证明姜莳只是一个庸俗的男人,下半身动物的男人,这样的话至少自己还有机会,这样的话至少能够说得过去,说得过去姜莳为什么会动了不该动的人。
裴娜将姜莳转向窗边的脸扳了回来,气息贴近,“姜莳,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以前一直不愿意走这条路?”
姜莳又不是今天才知道她喜欢的他的,姜莳如果卑鄙一点,其实从很早的时候就可以直接跟她在一起,做裴立群的女婿这条路真的可以便捷很多,但姜莳偏不。
姜莳就是一次次的在打翻她的想象,当她觉得阴沉自立自强,不想依靠她,铁了心不爱她,非要自己闯出个名堂来的时候,他现在反而又勾搭上她了。
姜莳要真的就坚持到底,裴娜还敬佩他,现在这样,以前不搭理,现在却又自己没脸没皮的贴上来,要不是这个人是姜莳,裴娜真的完全看不起这样的人。
“下来”,姜莳脑袋又偏开,没有多用力的挣脱裴娜扳他脸的手,但是拒绝的意味还是很明显的,其实在回来的路上,姜莳一直看着裴娜,就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
他到底能不能把裴娜给睡了?
可是他看了半天,还是发现裴娜跟温炽并没有什么相似之处,连个替身的理由都找不到。
“你确定吗?”裴娜微眯着眼睛看他,好几天了,裴娜已经陪着他玩好几天了。
她不明白姜莳到底在坚持什么,他一直处于妥协和不妥协之间,跟你好像很亲密,但是有些事情又始终是抗拒的,这让裴娜心里不太爽。
“姜莳,我不想陪你玩了,你到底跟不跟我在一起吧?”
“姜莳,你他妈混蛋吧……”
裴娜气呼呼摔门出去的时候,阿冬还竖着耳朵在客厅里正襟危坐。
紫打两个人进了房间,阿冬就一直在外面留意着。
转头看到裴娜骂骂咧咧出来,目光对上,又赶紧若无其事别开,一副我什么都没听到的模样。
裴娜看阿冬,冷冷看他两眼,到底什么也没说,直接往门口的方向而去。
直到裴娜真的甩开大厅的门走了,阿冬这才边望着门口的方向边起了身,走向姜莳房间的时候,还忍不住又转头看了几眼门口的方向,确认裴娜不会再去而复返。
阿冬走到姜莳房门口,还没敲门,门便打开了,姜莳从里面大摇大摆,若无其事的走了出来。
衣服有些乱,他走到桌边,给自己倒水的时候,还不忘理了理衣服。
“你俩干什么呢?”阿冬看着他的身影,忍不住问。
姜莳咕噜咕噜喝了好大一口水,然后转头看阿冬,微微侧了侧头,笑着,“你觉得呢?”
姜莳放下水杯,抬手又拍了拍自己的衣角,将刚才乱掉的衣服,理得更正了几分,“你觉得就我这样,我俩刚才是上床了还是打架了?”
阿冬赶紧几步走到姜莳面前,然后侧头看了看他的脸,忍不住又抬手摸了摸,“她打你了?”
看姜莳这模样,再想想裴娜出来时的不痛快,明眼都能看得出来更偏向于第二种。
感受到阿冬手上的力度,姜莳呲了一声,后退了一步,微瞪向阿冬,“知道她打我了,你还这么用力压?”
阿冬收回手,忍不住轻笑了两声,“她怎么老是打你?”
阿冬赶紧去给姜莳找来了个医药箱,然后准备给他擦点药。
这个世界上动不动就跟姜莳动手的人,恐怕也就只有裴娜了,当然了,其他人是不敢跟姜莳动手,敢的又不屑,比如魏天。
“没事”,姜莳将阿冬要给他上药的手推开,他其实不是特别疼,心里不舒服才是真的。
“沉哥,你怎么招惹她了?”要是没记错,最近裴娜揍姜莳揍得挺勤快的。
姜莳哼笑了两声,又倒了一杯水,自己咕噜咕噜的喝下去了,喝完之后,才又慢悠悠地开口,“她非得跟我上床,说什么样都行,结果我叫了声温炽,她还不乐意了,抄起床头柜上的烟灰缸冲往我脸上砸,她要不是个女的,我都不想让她。”
阿冬狠狠翻了个白眼,麻利收了药,然后转身又坐回了沙发,懒得再听姜莳说这些了,反正他是分辨不出来,姜莳和裴娜谁比谁更作,两个人谁也不放手,谁也不妥协。
你说他俩谈的是感情吧,又像玩过家家似的,你说他俩是在玩过家家吧,动起手来那可都是真刀真枪。
裴娜是在裴立群身边长大的,虽然裴立群一直想给她温馨的环境,但毕竟耳濡目染,她的性格注定温和不了。
当然有时候在裴立群面前还是挺乖顺的,偶尔在姜莳面前也是听话的,当然,这都基于姜莳让她心里舒服的前提之下,否则的话,她管你是谁,下手绝不留情。
但明知裴娜是这样的性格,姜莳又非得招惹她,也不往好里招,还非得时不时惹人生气。
姜莳这是妥协,又妥协得不彻底,非得在裴娜面前提温炽,也是脑子被驴踢了。
自然知道心里不好受,但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也没办法,所谓一步错步步错,大概就是姜莳跟温炽现在这个样子。
都不知道用苦命鸳鸯来形容他们两个人对不对。
温炽回去的时候,也已经很晚了,她刻意忙到很晚才回去的。
回去的时候显得很疲惫,她就是想让自己累一点,这样就可以回来直接洗个澡睡觉了,不想给自己过多的安静时间,怕自己会胡思乱想,反而情绪更乱。
洗了澡就靠到床上了,现实和想象不一样,她并没有如愿因为疲惫而有困意。
靠在床上,目光望着天花板,脑子反而越发的清醒了。
今天她没给自己太多的时间来反应和感受,此刻魏天跟她说的话,反而在脑中里清晰的浮现。
姜莳和裴娜好了,后知后觉,温炽才感觉到这话的份量有多重。
要早知道是现在这样的结局,她和姜莳又何必在一起,一切都回到了原地,除了留下一些伤害和抹不掉的回忆,什么都没得到。
以后可能再见不到姜莳,就算见到了,他们之间也再没有任何关系了。
实在睡不着,温炽干脆起身去把之前魏天送给她的书翻了出来,虽然不好看,但至少不那么无聊,翻着书也能打发些时间。
翻了几页之后,温炽发现这书其实也有好处,挺催困的,她今天的心情确实不太好,所以没想着要睡觉,这要是放在平时,这书肯定能够成功的将她哄入睡。
听到外面传来车声的时候,温炽下意识地将手里的书又合上了,她将书放在床头柜,掀开被子下了床,刚出房间,便看到了迎面而来的人。
宋家站在裴娜身边,转头看温炽,显得有些为难,没拦住,其实也没敢真的拦,毕竟这是裴立群的女儿。
裴娜来势汹汹,站在那就知道来者不善。
温炽挥了挥手,示意宋姐先下去,她深吸了一口气,才一步一步地走到了裴娜的面前,“这么晚了,不会是刻意来可以来找我的吧?”
裴娜看着她,没说话,一个转身,直接朝沙发的方向而去,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就像在自己家一样的自在,“你不给我倒杯水喝吗?”
温炽点头,去给裴娜倒了杯水,裴娜大爷一样的接过,勉强喝了一口就皱眉了,“你是想烫死我吗?”
温炽将裴娜丢桌上的杯子拿起,握着水杯感受了心,其实并不烫,一个人心里不痛快,确确实实看什么都不会顺眼。
温炽脾气颇好的又给裴娜倒了杯水,亲自放在她的面前,然后在沙发的另一头坐了下来。
温炽也不说话,毕竟是裴娜来找她的,裴娜想说什么,自然该由她先开口。
看裴娜坐着没动,温炽又抬手指了指水杯,“要喝就赶紧喝吧,一会儿真凉了。”
裴娜拿起水,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将水杯放下的时候,抬眸瞟了一眼温炽,“你这么晚还不睡?等什么?”
裴娜说话总是这样,即使不带任何的脏字,总还是能明显感觉到她的咄咄逼人,那种盛气凌人的感觉给人很强烈的压迫感。
“我没在等什么,我刚回来不久,不至于睡得那么早?”
温炽都没从店子里回来多久,吃点东西,洗漱一下,她都刚到床上没一会,裴娜这不就来了嘛。
得亏她没睡,搞不好她要是睡了,裴娜也得问她干什么好事了睡那么早。
裴娜哼笑了两声,没说话,继续咕噜咕噜喝水,放下水杯的时候,再一次看温炽,这回没再开口,只是微侧着脑袋,眯着眼睛仔仔细细的端详她。
温炽跟裴娜说话,始终还是小心翼翼的,不至于看起来特别胆怯,但也不敢过于张牙舞爪,毕竟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如果没有必要,她一点也不想跟裴娜作对。
可此刻裴娜这样看着她,多少还是让温炽感觉到了不自在,一个人这样看着你,本身就很怪异,更何况还是一个女人,一个你不知道她何时会突然发飙的强势的女人。
温炽下意识垂下眼眸,裴娜再不说话,她可能要先崩不住了。
“你这有吃的吗?”好一会儿,裴娜终于开了口,然后捂了捂自己的肚子,“晚上喝了太多酒,一点儿饭都没吃。”
“我去叫宋姐给你弄点吃的?”温炽有些措手不及,没想到裴娜一开口说这个。
她还以为裴娜过来一不痛快又得动手,上次裴娜给她那一巴掌还让她心有余悸。
“嗯”,裴娜点头,看着温炽起身去找宋姐。
听着两个人的对话,魏天不自觉轻咳了一声,然后将椅子也拉到了桌边,他握住温炽的手臂,将她的手从顾彪的手里抽了出去,然后又轻轻放开,指尖轻敲着桌面,侧头笑眯眯的看着顾彪。
“顾先生,我也觉得这个地方挺好的,但如果你觉得这个地方会把你逼疯的话,那么精神院那边我也有联系方式,可以帮顾小姐牵牵线。”
听魏天这话,顾彪的脸色瞬间就沉下去了,是生气,愤怒和无能为力的恐惧。
顾彪不敢怼魏天,也不敢正面跟他起任何的冲突,他只能再次地将目光望向温炽。
毕竟上一次魏天的狠劲他还历历在目,虽然此刻魏天儒雅得很,但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人。
“瑶瑶,你真的非要把我逼死在这里吗?”顾彪可怜兮兮看温炽。
温炽没说话,身子往后撑了撑,靠在了座椅靠背上,她瞟了一眼魏天。
魏天笑了笑,然后肆无忌惮地看向顾彪,“我可以作证,这个地方吃得好,住得好,绝对不会无端端的死人的,但如果你真的不想活了,那也是你的自由,这样,下次过来的时候,我让你选选墓地,你这辈子一直都过得浑浑噩噩,狼狈不堪的,等你死了,肯定给你找一个好的地段,好歹你女儿现在可有出息了,不会让你死了还受委屈的。”
顾彪恶狠狠的看着两个人,突然生无可恋的趴在了桌上。
像他这样的人是不会真的舍得死的,温炽也总算是看清楚了,其实她早就看清楚了,她父亲就是欺软怕硬,你对他心软一寸他就欺你一尺。
只不过以前一直被亲情所捆绑,很多狠心的话,狠心的事,她做不出来。
魏天撑着桌面站了起来,手掌轻轻拍了拍桌面,笑,“顾小姐,我们该走了,你父亲说要见你,我也带你过来了,至于他自己怎么选择,就看他自己了,他要是想活下去,那就没什么事儿了,他要是不想活了,我会通知你过来替他收尸的,我肯定给你介绍个好墓地。”
踏出那个戒赌所的时候,温炽深深松了口气,心情瞬间好了许多。
回去的路上,温炽还是不说话,但是能感觉得到,她已经放松下来了。
魏天电话响起的时候,他将车速放慢了些,将手机拿出来的时候,下意识瞟了一眼温炽。
这一眼,温炽感觉到了,不自觉的,心脏揪了揪。
“娜娜,又怎么了?”魏天单手将电话接起。
“我可没你们那么闲,天天玩,不喝,我真喝不过你们,你们自己慢慢玩。”
“行,我看看,要是忙完了你们没散,我就过去。”
魏天将电话挂上,他继续开着车。
温炽看了他好几眼,咬了咬唇,还是开了口,“什么事啊?”
魏天转头看温炽,深深看她,然后收回目光,好几秒后才轻叹了口气,“这可是你自己要问的,你真想知道吗?”
温炽心沉了沉,突然又沉默,她想知道,但也怕知道。
“让你有个心理准备也好,反正你早晚会知道,姜莳跟裴娜好了。”
魏天说最后这几个字的时候,又转头悠悠看了温炽一眼。
肉眼可见,温炽的脸僵住了。
这就是姜莳的不成熟之处,他硬是自己作,把连站在温炽身边的机会都作没了。
魏天的车速又更慢了点,这样能让他更清晰的有机会转头去看温炽脸上的表情变化。
温炽的脸色是有变化的,虽然很淡,但还是有情绪上的波动的。
温炽僵了好几秒,然后沉下脸,将目光望向了车窗外。
“回店里还是送你回别墅?”魏天开口,温炽的心情不知道现在想干嘛,是能自己消化回到店里,还是有情绪要发泄,如果要失态的话还是最好回去再慢慢失态。
温炽现在也算有头有脸,不能让人看了笑话。
“回店里”,温炽回答,声音很低沉。
“好”,魏天挑眉点了点头,温炽的消化和接受能力倒是一如既往的强,当初跟了裴爷也没有怎么的哭哭闹闹,很快能接受,现在也是一样,她能很快理清自己的处境,然后迅速找到自己最适当的状态和退路。
虽然这份清醒不代表内心不痛快,但她能克服,一定可以克服的。
车子很快在店门口停下,温炽一句话没说,自顾下了车。
魏天透过车窗,看她进了店子,又透过店子玻璃看到她围了块围裙,拦下店员要上的甜品,深吸一口气,还练了个笑容,然后自己去上了。
她像一个完全没事发生的人一样,该干嘛还是干嘛,干练得很,但是莫名却更显得落寞,让人心疼。
不然怎么办呢,哭吗?
现在不管怎么样都于事无补,温炽不能让自己看起来过于狼狈了。
魏天看了她好几分钟,然后才启动车子离开。
看着时间还早,魏天干脆就真的去了酒吧,反正是裴娜邀他过去的。
到达酒吧的时候,里面喝得正嗨,姜莳像是已经破罐破摔,完全放飞了自我。
看见魏天的时候只是淡淡瞟了一眼,然后继续喝,反而是他身边的裴娜热情,“魏天,来。”
裴娜的好心情倒是毫不掩饰,肉眼可见,姜莳陪着她鬼混了几天,她每一天都乐不思蜀。
魏天几步走过去,一屁股在姜莳身边坐下。
姜莳视若无睹,只是又倒杯酒继续喝。
要说他走到今天这步,也是拜魏天所赐,至少有他很大部分的原因,所以,姜莳现在没法再给他什么好脸色,不当场翻脸,不把酒瓶直接呼他脸上就算客气了。
“你倒是开心,天天这么喝胃受得了?”魏天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举起转向裴娜的方向,姜莳不理他,他也自然不会主动给他好脸色。
“有的喝就喝吧”,裴娜笑,跟魏天碰了杯子,然后一饮而尽,放下杯子的时候,靠在了姜莳的肩膀上。
魏天顺着裴娜的身体倾斜,终于望向了姜莳,姜莳冷冷看他一眼,然后才冷哼着举了杯子,“你是忙到连喝酒的时间都没有了?”
“是,忙,况且我本身也不太喜欢喝,今天娜娜叫我,我才过来。”
言下之意,并不是来找他的,谁也没必要看谁顺眼。
“忙什么呢?我爸又让你干嘛了?”裴娜坐直起来,然后笑眯眯抬起胳膊,撑在了魏天的肩膀上,就跟两兄弟似的。
“前几天帮人看店,今天忙人看爸,倒是没什么正经事,你爸怕不是故意折腾我。”
魏天笑眯眯的,话语轻描淡写,若无其事。
说话时候还微瞟了姜莳一眼,他可一句温炽都没提,但这件件桩桩却又都跟她有关。
姜莳垂眸,不插嘴,自顾喝了杯闷酒,然后拿起桌上的烟盒起了身,“我出去抽根烟。”
姜莳出了酒吧,背靠着酒吧外边的墙壁,点燃了一根烟。
没抽上两口,魏天就出来了。
“怎么?你也来抽根烟?”姜莳抬眸看他,目光里并没有几分善意。
魏天摇头,也跟着背靠墙壁,“你知道的,我很少喝酒,烟也尽量不抽,男人有时候能洁身自好的话,还是尽量干净一点才招人喜欢。”
“你在骂我?”姜莳猛吸一口烟,看向魏天。
魏天张了张嘴,一副假装诧异的模样的模样看他,“你居然用的是问句?”
“魏天”,面对魏天的嘲笑,姜莳有点怒了,他吐了烟,抬手揪住了魏天的衣领。
“打我?”魏天笑着侧头看他,然后拍了拍姜莳扯着他衣服的手,“差不多了,丢不丢人啊,你除了会打打杀杀,你还会干嘛?”
“你不待见我,我也不待见你,娜娜让我过来,我也过来打了招呼了,走了。”
魏天掰开姜莳的手,然后理了理衣服,转身。
“你过来找我,就为了羞辱我?”姜莳看着魏天的身影。
“我不是来找你的,也没人要找你,你就在这继续喝下去吧,什么时候成裴爷女婿了我给你随份子钱”,魏天笑着转头看他。
他不是来找姜莳的,除他之外也没有其他人要找他。
这话姜莳要还听不懂,那就是真的脑子有泡,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以为人人都爱他,人人都恨他,魏天还真没那么多精力陪姜莳玩。
姜莳有时候很成熟,但有时候又幼稚得可以。
姜莳的脸色沉了几分,倒是不想之前那般咄咄逼人了,姜莳走到魏天面前,垂眸,开口的时候声音放低了许多,“温炽怎么样?”
“什么?”魏天皱了皱眉,搓了搓自己的耳朵,权当听不见。
姜莳面色难看,魏天这是在故意为难和羞辱他。
“姜莳,你是不是没搞清楚,裴爷不是没你不行,温炽也不是没你不行,现在还心心念念把你捧手心里的只有里面那位,你今天问我这话,我不回答你是为你好,非要把裴娜也惹急了,你到底能得到什么好处?”
“走了,玩得开心啊……”魏天反手拍上姜莳的肩膀,拍了两下之后,笑眯眯抬脚离开。
姜莳看着魏天的身影离开,就站在原地看着,直到魏天身影消失,他才又靠回墙边,重新点燃了一根烟。
进退两难,姜莳已经被架到这了,他只是,有点不敢想象,温炽如果知道了,会怎么想?
姜莳喝得挺多,原本没想喝太多,但是魏天这么一刺激他,内心就完全崩不住了。
魏天自打一回来,姜莳就难受了,两年前魏天就一直总是压他一头,现在回来了,还是。
散场的时候,大家伙都陆陆续续离开了,姜莳瘫靠在沙发上,醉得不成样了。
裴娜目送着所有人的身影离开,然后将包厢的门关上,一步一步地又走回了沙发旁,她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的看着此刻瘫醉在沙发上的姜莳。
姜莳喝酒时候好像很快乐,但又快乐得很虚假。
似乎是感觉到了裴娜的视线,姜莳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然后抬头看她。
四目相对,裴娜开了口,“你怎么样?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姜莳看着她,笑了笑,“我叫阿冬来接我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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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娜笑了笑,俯下身子,手撑着沙发扶手,凑近了姜莳,开口的时候,声音有些低沉,带着淡淡的暧昧,“要不,今天就不回去了?”姜莳抬眸看她,似笑非笑的,然后抬手搂上了她的侧腰,将脑袋贴在她腰上,“你不怕被你爸打死?我可是第一次碰到你这样的上杆子的想把自己送人家床上的。”
裴娜低下头,抬手摸了摸姜莳的脑袋,“难道温炽不是这样的吗?”
裴娜摸着他脑袋的动作很温柔,甚至说话的语气也很温柔,但是抛出了这个问题,让姜莳的酒瞬间就醒了很多。
感觉到姜莳搂着她的动作僵了僵,裴娜放开他,退后一步,侧头看着姜莳,想要看清楚他此刻的表情,“怎么,说都不让说了?”
也许对姜莳来说就是随口一句话,但停在裴娜的耳朵里,意义可就不一样了,她这亲自送上门的他不要,那温炽呢?明知道碰了会出事的女人,他还不顾一切的碰了,他姜莳置她裴娜于何地?
“没完了似吗?”姜莳叹气,在桌上翻了翻,翻了瓶矿泉水打开,自顾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
将一瓶水咕噜咕噜灌下去之后,姜莳倒是冷静了许多,他抬头看裴娜,伸手又将人拉到了自己面前,“不叫阿冬了,你送我回去吧,你不是没喝多少嘛。”
裴娜垂眸看他,不咸不淡地开了口,“你没常识吗?酒后不开车。”
姜莳笑了笑,“没事,把命放你手里,我挺放心的”,说完这话,姜莳撑着沙发扶手起了身,抬手搭上裴娜的肩膀,将人揉着一起离开了包间。
姜莳的那句把命放在她手里,多少还是取悦了裴娜的,至少算是姜莳的一种服软示弱。
裴娜开车回去的时候,姜莳很安静,他一直看着裴娜的侧脸,裴娜在开车,不时也会转头看他,“干嘛一直看着我?”
姜莳失笑,手肘撑着车窗,“我就看一看怎么了,你好好开,稳点着。”
裴娜轻哼了一声,“不是说很放心吗?”
“那也还是要小心啊,把命交代你手里没关系,但交代上酒后开车这事上,多少还是冤枉的。”
裴娜笑了笑,没再说话,继续开着车子。
车子很快停了下来,裴娜扶着姜莳下车的,又将他扶上了楼。
阿冬倒是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看到两个人的时候,赶紧上前搀扶住了姜莳,“他怎么喝了这么多?”
“开心吧”,裴娜哼笑,也不知道这回答是真心还是假意。
裴娜亲自将人送到房间,阿冬转身去给姜莳倒水,将水倒过来的时候,房间的门却突然在他跟前关上了,阿冬举着水杯站在门口,有些傻眼。
裴娜有时候就是不信邪,姜莳对她越是不感兴趣,她就越是对姜莳感兴趣。
姜莳瘫靠在床上,他能看到裴娜将门关上了,他没说话,只是将目光望向了窗外。
裴娜一步一步走到床边,然后跨坐到了姜莳的身上,俯下身子,两个人之间贴得很近很近。
裴娜有时候都看不清楚姜莳,不知道他到底是一个定力好还是定力不好的人,你如果说他定力好吧,明知道温炽不能碰,但他没控制住自己。
你要说他真的定力不好吧,自己这么三番五次的送上门,意味明显,他却又不为所动。
裴娜一直都想证明些什么,可是越是证明到最后,她自己心里反而越难受,她甚至已经只想去证明姜莳只是一个庸俗的男人,下半身动物的男人,这样的话至少自己还有机会,这样的话至少能够说得过去,说得过去姜莳为什么会动了不该动的人。
裴娜将姜莳转向窗边的脸扳了回来,气息贴近,“姜莳,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以前一直不愿意走这条路?”
姜莳又不是今天才知道她喜欢的他的,姜莳如果卑鄙一点,其实从很早的时候就可以直接跟她在一起,做裴立群的女婿这条路真的可以便捷很多,但姜莳偏不。
姜莳就是一次次的在打翻她的想象,当她觉得阴沉自立自强,不想依靠她,铁了心不爱她,非要自己闯出个名堂来的时候,他现在反而又勾搭上她了。
姜莳要真的就坚持到底,裴娜还敬佩他,现在这样,以前不搭理,现在却又自己没脸没皮的贴上来,要不是这个人是姜莳,裴娜真的完全看不起这样的人。
“下来”,姜莳脑袋又偏开,没有多用力的挣脱裴娜扳他脸的手,但是拒绝的意味还是很明显的,其实在回来的路上,姜莳一直看着裴娜,就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
他到底能不能把裴娜给睡了?
可是他看了半天,还是发现裴娜跟温炽并没有什么相似之处,连个替身的理由都找不到。
“你确定吗?”裴娜微眯着眼睛看他,好几天了,裴娜已经陪着他玩好几天了。
她不明白姜莳到底在坚持什么,他一直处于妥协和不妥协之间,跟你好像很亲密,但是有些事情又始终是抗拒的,这让裴娜心里不太爽。
“姜莳,我不想陪你玩了,你到底跟不跟我在一起吧?”
“姜莳,你他妈混蛋吧……”
裴娜气呼呼摔门出去的时候,阿冬还竖着耳朵在客厅里正襟危坐。
紫打两个人进了房间,阿冬就一直在外面留意着。
转头看到裴娜骂骂咧咧出来,目光对上,又赶紧若无其事别开,一副我什么都没听到的模样。
裴娜看阿冬,冷冷看他两眼,到底什么也没说,直接往门口的方向而去。
直到裴娜真的甩开大厅的门走了,阿冬这才边望着门口的方向边起了身,走向姜莳房间的时候,还忍不住又转头看了几眼门口的方向,确认裴娜不会再去而复返。
阿冬走到姜莳房门口,还没敲门,门便打开了,姜莳从里面大摇大摆,若无其事的走了出来。
衣服有些乱,他走到桌边,给自己倒水的时候,还不忘理了理衣服。
“你俩干什么呢?”阿冬看着他的身影,忍不住问。
姜莳咕噜咕噜喝了好大一口水,然后转头看阿冬,微微侧了侧头,笑着,“你觉得呢?”
姜莳放下水杯,抬手又拍了拍自己的衣角,将刚才乱掉的衣服,理得更正了几分,“你觉得就我这样,我俩刚才是上床了还是打架了?”
阿冬赶紧几步走到姜莳面前,然后侧头看了看他的脸,忍不住又抬手摸了摸,“她打你了?”
看姜莳这模样,再想想裴娜出来时的不痛快,明眼都能看得出来更偏向于第二种。
感受到阿冬手上的力度,姜莳呲了一声,后退了一步,微瞪向阿冬,“知道她打我了,你还这么用力压?”
阿冬收回手,忍不住轻笑了两声,“她怎么老是打你?”
阿冬赶紧去给姜莳找来了个医药箱,然后准备给他擦点药。
这个世界上动不动就跟姜莳动手的人,恐怕也就只有裴娜了,当然了,其他人是不敢跟姜莳动手,敢的又不屑,比如魏天。
“没事”,姜莳将阿冬要给他上药的手推开,他其实不是特别疼,心里不舒服才是真的。
“沉哥,你怎么招惹她了?”要是没记错,最近裴娜揍姜莳揍得挺勤快的。
姜莳哼笑了两声,又倒了一杯水,自己咕噜咕噜的喝下去了,喝完之后,才又慢悠悠地开口,“她非得跟我上床,说什么样都行,结果我叫了声温炽,她还不乐意了,抄起床头柜上的烟灰缸冲往我脸上砸,她要不是个女的,我都不想让她。”
阿冬狠狠翻了个白眼,麻利收了药,然后转身又坐回了沙发,懒得再听姜莳说这些了,反正他是分辨不出来,姜莳和裴娜谁比谁更作,两个人谁也不放手,谁也不妥协。
你说他俩谈的是感情吧,又像玩过家家似的,你说他俩是在玩过家家吧,动起手来那可都是真刀真枪。
裴娜是在裴立群身边长大的,虽然裴立群一直想给她温馨的环境,但毕竟耳濡目染,她的性格注定温和不了。
当然有时候在裴立群面前还是挺乖顺的,偶尔在姜莳面前也是听话的,当然,这都基于姜莳让她心里舒服的前提之下,否则的话,她管你是谁,下手绝不留情。
但明知裴娜是这样的性格,姜莳又非得招惹她,也不往好里招,还非得时不时惹人生气。
姜莳这是妥协,又妥协得不彻底,非得在裴娜面前提温炽,也是脑子被驴踢了。
自然知道心里不好受,但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也没办法,所谓一步错步步错,大概就是姜莳跟温炽现在这个样子。
都不知道用苦命鸳鸯来形容他们两个人对不对。
温炽回去的时候,也已经很晚了,她刻意忙到很晚才回去的。
回去的时候显得很疲惫,她就是想让自己累一点,这样就可以回来直接洗个澡睡觉了,不想给自己过多的安静时间,怕自己会胡思乱想,反而情绪更乱。
洗了澡就靠到床上了,现实和想象不一样,她并没有如愿因为疲惫而有困意。
靠在床上,目光望着天花板,脑子反而越发的清醒了。
今天她没给自己太多的时间来反应和感受,此刻魏天跟她说的话,反而在脑中里清晰的浮现。
姜莳和裴娜好了,后知后觉,温炽才感觉到这话的份量有多重。
要早知道是现在这样的结局,她和姜莳又何必在一起,一切都回到了原地,除了留下一些伤害和抹不掉的回忆,什么都没得到。
以后可能再见不到姜莳,就算见到了,他们之间也再没有任何关系了。
实在睡不着,温炽干脆起身去把之前魏天送给她的书翻了出来,虽然不好看,但至少不那么无聊,翻着书也能打发些时间。
翻了几页之后,温炽发现这书其实也有好处,挺催困的,她今天的心情确实不太好,所以没想着要睡觉,这要是放在平时,这书肯定能够成功的将她哄入睡。
听到外面传来车声的时候,温炽下意识地将手里的书又合上了,她将书放在床头柜,掀开被子下了床,刚出房间,便看到了迎面而来的人。
宋家站在裴娜身边,转头看温炽,显得有些为难,没拦住,其实也没敢真的拦,毕竟这是裴立群的女儿。
裴娜来势汹汹,站在那就知道来者不善。
温炽挥了挥手,示意宋姐先下去,她深吸了一口气,才一步一步地走到了裴娜的面前,“这么晚了,不会是刻意来可以来找我的吧?”
裴娜看着她,没说话,一个转身,直接朝沙发的方向而去,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就像在自己家一样的自在,“你不给我倒杯水喝吗?”
温炽点头,去给裴娜倒了杯水,裴娜大爷一样的接过,勉强喝了一口就皱眉了,“你是想烫死我吗?”
温炽将裴娜丢桌上的杯子拿起,握着水杯感受了心,其实并不烫,一个人心里不痛快,确确实实看什么都不会顺眼。
温炽脾气颇好的又给裴娜倒了杯水,亲自放在她的面前,然后在沙发的另一头坐了下来。
温炽也不说话,毕竟是裴娜来找她的,裴娜想说什么,自然该由她先开口。
看裴娜坐着没动,温炽又抬手指了指水杯,“要喝就赶紧喝吧,一会儿真凉了。”
裴娜拿起水,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将水杯放下的时候,抬眸瞟了一眼温炽,“你这么晚还不睡?等什么?”
裴娜说话总是这样,即使不带任何的脏字,总还是能明显感觉到她的咄咄逼人,那种盛气凌人的感觉给人很强烈的压迫感。
“我没在等什么,我刚回来不久,不至于睡得那么早?”
温炽都没从店子里回来多久,吃点东西,洗漱一下,她都刚到床上没一会,裴娜这不就来了嘛。
得亏她没睡,搞不好她要是睡了,裴娜也得问她干什么好事了睡那么早。
裴娜哼笑了两声,没说话,继续咕噜咕噜喝水,放下水杯的时候,再一次看温炽,这回没再开口,只是微侧着脑袋,眯着眼睛仔仔细细的端详她。
温炽跟裴娜说话,始终还是小心翼翼的,不至于看起来特别胆怯,但也不敢过于张牙舞爪,毕竟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如果没有必要,她一点也不想跟裴娜作对。
可此刻裴娜这样看着她,多少还是让温炽感觉到了不自在,一个人这样看着你,本身就很怪异,更何况还是一个女人,一个你不知道她何时会突然发飙的强势的女人。
温炽下意识垂下眼眸,裴娜再不说话,她可能要先崩不住了。
“你这有吃的吗?”好一会儿,裴娜终于开了口,然后捂了捂自己的肚子,“晚上喝了太多酒,一点儿饭都没吃。”
“我去叫宋姐给你弄点吃的?”温炽有些措手不及,没想到裴娜一开口说这个。
她还以为裴娜过来一不痛快又得动手,上次裴娜给她那一巴掌还让她心有余悸。
“嗯”,裴娜点头,看着温炽起身去找宋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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