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边的婢女手抬起来给她遮阳,抬得都累了,只是不敢放下手来。
“你这样挡怎么能行呢?你瞧瞧你才挡了什么。”尤氏心急火燎的催促,甚至把自己身边的婢女都推到了苏娉婷的旁边这样,唯恐苏娉婷有半分晒伤。
苏珍宝见她厚此薄彼,更加心烦了,“母亲,你怎么不把婢女派过来我身边,你眼里就只有姐姐姐姐的。”她好歹知道了麦原的厉害,低声嘟囔,不敢叫麦原他们听见。
“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等着吧,很快就会有人来救咱们的。”尤氏说道。
苏珍宝撇了撇嘴,往前头的那片凉爽的阴影看去,却见苏鱼坐在椅子上笑意盈盈的望着她,仿佛她们方才所说的话都入了她的耳。
肤如脂凝,双目如明珠般,灵动诱人,一袭普通的束腰烟罗裳却完全消不去苏鱼耀眼的绝色姿容。
这可比她姐姐,京城第一美人苏娉婷还要美还要耀眼,苏珍宝下意识的觉得,嫉妒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老夫人到。”府门里头突然传来一道声音,紧接着,一名年迈苍老,头带抚额面有病色的妇人被两名婢女一左一右的搀扶出来。
苏鱼眼睛微微眯了眯,那是侯府的老夫人,前世熟得不能再熟的人了。
这位老夫人,道起来可有趣得很,几乎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那便是有奶便是娘。
见风使舵,没有人比这老夫人更会了。
老夫人似乎病的十分严重,走一步路都要两名婢女小心翼翼的搀扶,而身后跟出来的嬷嬷也将带来的遮阳伞先递给了苏娉婷,才将另外的给了长乐侯等人。
“老身见过麦原公公。”老夫人走到麦原的面前客气的道,目光却落在了苏鱼的身上,瞧见苏鱼生得出色的姿容,老夫人眼底算计的精光乍现。
“奴才不敢当,奴才只是一个奴才,可当不得老夫人这等礼数。”麦原也笑着道,不过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
老夫人看在眼里,却也不说些什么,谁叫长乐侯不得圣心呢,在朝中也仅仅是个挂着牌子的官员,对陛下身边的这种红人,除了巴结,也只能巴结。
苏鱼也站了起来,屈膝行了一礼,“这便是祖母吧,鱼儿见过祖母,给祖母请安。”
“欸,好好。”老夫人望着苏鱼,心里已经琢磨开来苏鱼的价值,随之脸上的笑越发慈和,“仔细算算,有十二年了,鱼儿才三岁,便被接去了边疆,可怜了我的大孙女儿,必定吃了不少的苦头。”
苏鱼也迎着笑道,“祖母,鱼儿在边疆有外祖父护着,并没有受什么苦头呢,只是祖母的脸色……鱼儿怎么瞧着有些差呀。”
扶着老夫人的婢女道,“大小姐刚回来,有所不知,老夫人生了病,已经病上好些时日了,昨日连床都起不来呢,只是方才迟迟不见大小姐入府去见老夫人,老夫人这一时担忧,便下了床,劝都劝不住呢。”
“让祖母担心,是鱼儿的不周到。”苏鱼含笑道,露出了孺慕的眼神,让老夫人暗暗点了点头,对苏鱼更加慈和柔爱。
苏鱼对于老夫人的说辞,那是一个字儿也不信的,若是当年的苏鱼,必定就信了,还会对老夫人愧疚。
若是老夫人真是担心她才出府来瞧一瞧,可带来给长乐侯的这些遮阳伞又是怎么回事?老夫人还会未卜先知,知道尤氏他们在这里晒着太阳不成?
“老夫人该当心些身子。”尤氏撑着一把遮阳伞过来说道,额头已经布满了汗水,哪里还有半分当家主母的威仪在。
“是的呢,老夫人。”麦原笑眯眯的,“您卧病在床,可不能吹了风,陛下顾念昭阳郡主的悲痛,您可不能再出事儿了。”
老夫人听着,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她来不及细想,便跟着露出悲痛来,“是啊,安国公一生征战八方,立功无数,如今这一去,举国同哀啊!只留下了鱼儿这么一个血脉,老身更加心疼鱼儿来了。”
两人正说着话,却听有人惊呼:“二小姐晕倒了!”
却见苏娉婷晕厥在婢女的怀中,苏鱼仔细望去,见苏娉婷的睫毛还在微微的动弹呢。
“许是这日头太晒,二妹妹的身子承受不住吧,这也太娇弱了,二夫人是怎么养的二妹妹呢?这般娇弱怎么使得?”苏鱼蹙眉说道,面色充满了担忧,望着苏娉婷的那张柔柔弱弱的脸,她是拼了命了,才克制住心底里的滔天恨意。
来日方长,苏娉婷。
予我的痛苦,我必定千倍万倍的,偿还给你,也叫你尝一尝,什么是生不如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