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贾宝玉后我成了红楼救世主》
第 4 章
话说宝玉因金钏之事想到晴雯身世,又想起太虚幻境之又副册“心比天高,身为下贱。”二句,不禁心生悲切之意;兼看晴雯的才貌,乃是众丫头里十分拔尖的,遂不肯等闲待她。
他心中计划着为她觅得一如意夫婿,终究能得一生平安才好。但这话如今还不敢就说,因此命晴雯过来坐着,只又将前话嘱咐了一遍。晴雯见他说得恳切动情,便也听了。
只说前几日赖大家因托主子的福,也给赖尚荣选了个官出来,少不得又要摆酒庆贺一番。
这日正是十四日,一大早,赖大媳妇便笑吟吟地来贾府去请。因贾母高兴,便带了王夫人薛姨妈并宝玉及他几个姊妹等,到赖大花园里坐了半日。
宝玉见那花园虽不及大观园大,然各处亭阁翼然卓然,泉石林木葱茏森然,竟有好几处气派不下于大观园。
宝玉心想,这又是不祥之兆。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赖大家不过是仰仗贾府势力便得此荣耀,想来这样的事一桩桩一件件算下来自然屡见不鲜,亦不知里头有多少腐败丑事周而复始。眼看这外头是高楼大厦层层叠垒,内里只怕吹口气也就倒了,终究是华而不实,一场虚幻。因此心中怅然,不得不计划绸缪长远。
女眷们不过游山玩水,男人们皆坐于外面厅上吃酒说笑。宝玉因见厅上有薛蟠、贾珍等人,便不欲过去凑热闹。又听赖尚荣说来客之中有柳湘莲,因他心中还存着一段关于柳氏的心事,便意欲与之相见,只因此时人多不便,便只等那酒席散了,私下再见。
自酒席一散,赖尚荣便与柳湘莲传了话,宝玉这才见着了他。
当下一见,宝玉便直惊服——这柳湘莲生得极美,很像《战国策》里形容邹忌之句:“修八尺有余,而容貌昳丽。”
只见他一身云峰白的长袍,玉石般立在那里,袖子上绣着极精致的云霞花样,腰上系一条晶石紫的腰带,腰间挂有一块九龙玉佩。
宝玉忍不住点首感叹,如此相貌若搁于现代,定然身兼百亿之资,何以落得如今这种居无定所的地步。因记起他最喜串戏,不免又叹时代抛人之无情。
此时宝玉虽胸中藏有前言万语要对他说,但只怕薛蟠等忽儿要来拿那些轻薄话伤他,便也不说别话,只劝他赶紧就走。刚送至出了书房,不想正好撞上薛蟠。
薛蟠看见柳湘莲,口中隐藏不住喜意,只管乱叫道:“好兄弟,要往哪里去?”
宝玉忙先走上前笑道:“薛大哥哥,我正要找你去。方才你家小厮来传姨妈的话,让你早回去呢。想是有什么事告诉,你快些去罢。”
薛蟠酒气上头,不信他的话,一边粗喘着气,对宝玉道:“宝兄弟,你别混我,想来你是为了独占小柳儿,哄我去呢!”
宝玉便脸红了,想那薛蟠一向口无遮拦,自己便不好再说什么。
这里柳湘莲恨得牙根发痒,而那薛蟠仍旧一点看不出,脸上还只管糊着呆笑,道:“小柳儿,你等我一等!”说着便三两步抢下台阶来,也不管宝玉在旁,对着柳湘莲动手动脚起来。
柳湘莲不好就发作,只得忍着气道:“我去北门外头桥上等你,你跟着到我下处去。也不必带跟着的人,我那里一切都是现成的。”
薛蟠听了喜得无可无不可,自然一叠声地应了。宝玉扶着额,见柳湘莲怒气难遮,已经跨上马来,由不得又拉住他劝道:“薛大哥就是这么个人,你不可认真。这一闹,若他有个三长两短,他如何肯罢休?薛家如何肯罢休?你难道不曾听说当年因他闹出人命官司的那件事么?”
柳湘莲听了并不放在心上,兼之喝了酒,便是对方是只大虫也不放在眼里,口中念道:“把我当什么,这口气如何忍得!也不管那人命不人命,官司不官司了,且先出口气再说!”说着双腿一夹马腹,径自去了。
宝玉见柳湘莲孤傲气盛,不是他能劝得动的,想那呆霸王也合该被教训一顿,况有贾珍贾琏善后,便由他去了,自回家来。
第二日,果真听见薛蟠被打之事;又过了十天半月,便听见薛蟠因愧离家游艺去了。宝玉会心一笑,只心中仍旧牵挂着柳湘莲。
* * *
话说这日一早,宝玉正在案上读书,忽见袭人从外头进来,对他道:“今儿一早,琏二爷被大老爷打了,你抽空去看看,也问候一声。”
宝玉听了,知道是为扇子的事,心想这正是个机会,可以会会那贾雨村。
宝玉要会那贾雨村,却是有两个缘故。只因想到那香菱也是个薄命之人,自幼时被人拐了,又卖与薛霸王,连父母家乡都一概不记得了,而那贾雨村又曾受恩于她的父亲,若要替香菱寻亲,还需得问着那贾雨村。此为其一。
再者,宝玉因爱才怜才,如今听得外头有人为了几把旧扇子不畏权势,亦不为钱财而动,又差点因此丢了命,早就上了心,暗暗发誓定要见着这个人结为朋友。此为其二。
但贾政因前被皇上钦点了学差,一连几个月不在家,若要见那贾雨村,一时却难。今日忽听袭人来报贾琏被打之事,倒从旁提醒了他,说不定此事可以找贾琏试试。
念及此处,宝玉立刻就放下书要去看贾琏。刚走至门前,被袭人一把拉了回来。袭人笑道:“也不见你这人怎么说风就是雨,还没穿衣裳呢!”
宝玉这才低头一看,原来早起急着读书,还未来得及穿外衣呢,便自己也笑了。
袭人忙将一套龙睛鱼紫的撒金短褂子并裤子拿出来替他穿上,又细细梳了头,结了辫子,戴好冠带,方嘱咐道:“去看看就回来,早饭还没吃呢。”
宝玉一边走一边应了。
及到了贾琏处,凤姐已吃罢早饭出去了,只留着平儿在前服侍。平儿见他来,忙站起来让坐,又亲自去捧了茶来,嘴里笑道:“恩人来了。”
宝玉欠身接了,便知道她说的是上个月凤姐生日的事,便也笑道:“平姐姐说什么呢,什么恩人。”当下便先向贾琏问了好,再问贾琏疼得如何了。
贾琏笑道:“多谢你记挂,疼得倒还好,倒不似你上次那般重,不过休息几日就好了。方才平儿叫你恩人,却是怎么说?”
平儿便笑对贾琏道:“上次二奶奶生日,是宝玉告诉我你私自来了家,我才赶着过来救下了。”
原来贾琏今听平儿一说也才知道,便也感激宝玉,道:“原来这样。那日平儿前脚刚走,你姐姐后脚就来家歇息,我倒在心里捏一把汗。好兄弟,这次哥哥我领你的情,往后你若也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儿,只管告诉哥哥。”
宝玉便笑向平儿道:“我上次挨打,却是宝姐姐送来一种医棒疮的药,竟十分有用,不如平姐姐去宝姐姐那里问问,还有没有。”
平儿听了,便答应着往园子来。
宝玉见平儿已去,便故意问贾琏何故被打。
贾琏叹一口气,道:“说起来都是那个贾雨村!今年春天,老爷不知在那个地方看见了几把旧扇子,回家看家里收着的几把扇子竟皆不中用了,就立命我去搜求。我费了极大的功夫,好容易烦了多少情,去见着了这个收扇子的人,诨号叫做石呆子的,竟是穷得连饭也没得吃。他倒将我请了家去,将那二十几把扇子拿出来给我略展现了展现,我看了,果然都是极品,便回来告诉了老爷。”
宝玉道:“既如此,给他几个钱买了来便是,如何还挨了打呢。”
贾琏嗐道:“若是这般容易,我也不必挨这打了。谁知偏偏遇上个硬骨头,给多少钱也不卖,竟守得如传家宝一般。我便没辙。不想此事被那雨村知道了,私下竟使出一些卑鄙手段叫那石呆子刮骨扯筋一下全缴了出来。老爷便拿着扇子问到我脸上,又骂我办事不中用,我便回了两句嘴,老爷就生了气。”
宝玉道:“即如此,此事不关哥哥的错,哥哥宽心就是。只是那石呆子现下如何了?”
贾琏道:“那贾雨村将他拿了去,如今也不知是死是活。”
宝玉便顺势说:“我倒想去会会这个贾雨村,不知哥哥可有什么法子让我见见他才好。”
贾琏摆手道:“倒罢了,你去见他作甚么,这个人也不知哪里来的饿不死的野杂种,提起来叫我恨得牙疼!”
宝玉笑道:“哥哥别气。我想着虽是贾雨村做错事,但终究是为了大老爷。如今那石呆子若有去无回,传出去外面,人倒说咱们家势强欺人,保不准儿就丢了大家子的体面。平常二老爷在家,那贾雨村来得倒勤,且回回定要见我,我想,他面前或许我还说得上话,若能把人救出来,也算是一件功德。”
贾琏听了,点头道:“倒是你说的是,我虽一向不和他想与,倒也有人在应天府办事,如今就写个帖子托他交给那贾雨村,让他来一趟便是了。”
宝玉忙道:“只托人告诉他一声就是,我横竖在家也没事,倒是亲自去一趟才好。”
贾琏听了只得依他,当下便叫人研磨摆笔,写了拜帖不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