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巾帼嫡女:何必将军是丈夫》
第5章 江陵城遇刺(一)
江陵城,是位于秦国东南边陲的大秦第二大城池。气候宜人,四季如春,城内富贾云集,一片繁华。若不是地理位置优势不足,当年可能就会取代荣城而作为秦国京都了。
马车突然剧烈地颠簸了下,昏昏沉沉的风染渐渐睁开了眸子,耳边人声鼎沸。透过时不时打开一点点缝的马车帘子,她看到了熙熙攘攘的街,各式各样的人。风府准备的马车极为普通,在这富庶之地丝毫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她吃了块糕点,给风锦掖好毯子,轻轻掀开了马车内的小窗帘,撑着头趴在那里,看着沿路的商铺小贩,闻着陌生地域的气息。
世人纷纷扰扰,多图碎银几两。
十六岁的卫青正坐在“仙客来”二楼雅间靠窗的地方饮酒,早就听闻江陵城中,八街九陌,如今一见,可真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大街上车水马龙,摩肩接踵。正在他四处眺望时,一行马车进入了他的视野。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刚打算收回目光的时候,他看到了在第三辆马车窗子上趴着的风染。
她的眼神明静清澈,灵韵非常,就是坐在普通的马车里,也掩盖不了她周身清冷的气质。卫青不由得看痴了。
风染第一次看到民间弄剑跳丸的杂耍班子,她以前只在书中看到过,民间百戏中有一种名为跳丸,以掷丸上下挥舞为戏。书中写道:观者无不咋舌惊叹。百闻不如一见,可当真万分有趣。看着那老人双手快速的抛接八个球,风染不由得眉开眼笑。
卫青觉得,自己空空荡荡的心里,突然塞进来了什么。看到那女孩巧笑嫣然,他的心突然跳得很快。
“风琤,传令下去,停下马车,到这仙客居留宿,明日再启程。”风墨看着仙客居的牌匾,他本就怕自家两个小娃娃舟车劳顿,身体不适,想找个地方修整修整。而且刚才,他突然闻到了酒肉的香味,白胡子不置可否的抖了抖,赶忙对着充当车夫的风琤说道。
“是,将军。”
卫青还正在看,风染的马车就突然停在楼底了,不会吧不会吧,她不会要进来吧。
风琤刚走到风染的马车前,就看到马车窗户上趴着的某尊,不由扶额。“禀小姐,将军说要在此﹍﹍”风琤正开口,多年战场的直觉告诉他暗处有视线正看向这里,他猛然回头,只捕捉到二楼一丝墨色匆忙闪过。
卫青冷汗迭出。他看到那个高大的侍卫在对着那女孩通报什么,想来她身份不凡,正猜测是城中哪家的小姐,突然那侍卫就回头了,他几乎瞬间转头,错乱中捕捉到了一缕杀意。
谁能告诉他这是何方神圣,为什么就一名侍卫比我卫国皇宫内的高手都还要可怕。
“琤叔叔,怎么了?”风染看向风琤刚刚看的地方,可什么也没有。
“小姐,无事。将军说要在此留宿,明日再启程。”风琤想了想,一会自己多留意就好,不用告知风染,许是他太警惕了。
“好。”风染勾了勾唇角,放下了帘子,轻轻摇晃叫风锦起来。风锦朦朦胧胧睁开了眼,从小没有坐过马车的他,一路颠簸,他感到阵阵头晕,甚是想吐。风染扶着弟弟坐起来,拿了水喂他喝。
“呦,如今这仙客来,可真是什么人都能进了。”一辆镶金嵌宝的豪华马车停在了仙客来门口,马车四面皆是昂贵精美的丝绸装裹,似乎处处都暗示着马车主人的不凡。还未见其人,已闻其声。风染眉头微蹙。
路人纷纷同情地看着那行普通的马车车队,这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门小户,又要遭殃了。
月梅尔心情大好,她平素最看不惯这些穷人。作为江陵城第一巨贾月家唯一的小女儿,十四岁的她可谓受尽宠爱,也养成了她异常娇纵的性子。多的事情不谈,单说上次当街,有一乞丐跑的匆忙,撞到了她马车的边缘,直接被她当街用鞭子抽死了。有人不满告到了官府,官府听说是月家的小女儿,就不了了之了。听说后来,去告发的人,也遭了横祸。月梅尔经常称自己上街为“找乐子”,可不,今日就让她找到了乐子。
她远远地就看到仙客来门口,停了一行马车,马车上面只有普通的木工雕花,在她眼里简直就是奇陋无比。这样的财力也配进仙客来?她邪魅一笑,便决心要来羞辱羞辱这不知好歹的一行人。
珠帘打开,做工精致的马车机关启动,下方伸出了三层玉石台阶。脚着青色宝相花纹云头锦鞋,身穿白色曳地水袖凤尾裙的月梅尔,一只玉手搭在婢女准备的帕子上,缓缓走了下来。
她看着风府的六辆马车,光是看到这简陋的马车和穿着寒酸的车夫,都甚觉好笑。
月梅尔勾了勾唇角,道:“诸位是第一次来我江陵城吧,应当不知仙客来为我江陵第一酒楼,一盘普通的菜都要十两银子,住店更是每人十金。你们光马车外便有十几人之多,穿着如此简陋,何必自取其辱呢?倒不如去偏僻的巷内客栈,寻个好去处。”
无辜的巷内客栈老板表示:有被伤到。
此时仙客来二楼碰巧月家几位少爷也在,他们约定好早晨练完武便到仙客来吃午饭。月至坐在窗边,他听到楼下嘈杂,刚探出头就看到自家小妹当街找事的样子,他面部一阵抽搐。小妹可真的太嚣张跋扈了。
“何事?”月初上看到二弟表情复杂,开口问道。
“小妹又在闹事了。”月至指了指楼下,看向大哥,欲哭无泪。
习武的他一眼就看出来这些马车的车夫,个个都是高手啊,他觉得自家妹妹要踢到铁板了。
“哼,哪里来的小娃娃,走开走开。”风墨掀开帘子,跳下了马车,看到就一个小丫头,跟染儿差不多年纪,没什么可计较的。
他摆了摆手,就往仙客来里面走,这酒肉香味可太吸引他了。有时候风染觉得,自己爱吃,就是因为隔代遗传了爷爷。
“里面请。”仙客来老板慧眼识珠,看这老人冠着白发,浑身散发着久经沙场的气概,定不是普通人,便急忙出来迎接。
“啪”鞭子破空的声音突然而来,月梅尔看到这老人如此不识抬举,便抽取了腰间的软鞭,想要给他一点教训。风墨耳朵微动,想要避开她的精准打击。可是八十多岁的身体加上许久没有练功,有点不听使唤。风琤瞬间抽取了随身的佩剑,运起轻功,替将军挡下了这一击。
“还真是没用呢。”月梅尔收起软鞭,不由失笑,“樊老板,您可看见了?就这样的人,也配您亲自出来接?”
樊峥无语,你打一老人,你也好意思说。路人也都傻眼了,这江陵城小魔王真的名不虚传,连一老人都打,若不是那侍卫眼疾手快,怕已受重伤了。
风墨还在感慨,如今的小辈怎么这么不尊老。想教训教训吧,传出去他的老脸往哪放。而一旁的风琤收起佩剑的时候,眼神扫了月梅尔,看到老将军受此屈辱,身为风家军教头之一的他,有种杀戮的冲动。
风染怒意滔天,她刚带着风锦下了马车,就看到了软鞭差点甩到爷爷身上的那一幕。她牵着脸色不好的风锦,带着满身怒火,走到了爷爷身边,确认了爷爷无事,她松了一口气。
倾国倾城的少女突然出现,人们除了惊艳,还是惊艳,一袭白衣,像不落俗世的仙子。只是此刻,她眼里全是寒芒。
“你应该庆幸我爷爷没事,不然,我要你偿命。”少女看着月梅尔,眸色冷冽,睥睨天下的寒气倾泻而出,一字一句,嵌入了在场每个人的心里。
卫青没有想到,那个趴在车窗上面嫣然一笑的少女,竟也有这副霸气的样子,他一时间看怔了。
“不知你想如何让我偿命?”月梅尔带着笑嘲讽道。但她的“命”字还没说出口,风染的短剑已经抵上了她的喉咙,
“够吗?”风染漠然开口,眼里都是怒意,似乎下一秒,就会用短剑要了月梅尔的命。
快。这是路人们的直观感受,几乎没有人看到风染是如何出手的。风墨也没有想到,风家的轻功和步法,风染竟运用的如此熟练。月梅尔笑不出来了,她现在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
风染身上的寒气和怒意,莫名让她觉得害怕。
月初上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带着月至和月夭从二楼跃下。
“大哥。”月梅尔看到自家大哥,心生胆怯,月家唯一能管治她的,只有大哥。今天这一幕竟被大哥看到了,她一定会受到惩罚。都怪这些人,她要这些人付出代价。她恶狠狠地看了一眼风染,恰好被卫青捕捉到了那个眼神。卫青登时感到一丝不安,直觉告诉他风染一定会被算计,他开始想如何能够提醒风染。
“这位小姐,可否饶我妹妹一命?”月初上叹息了一声,对着风染说,“她才十四岁,尚不懂事。”月初上硬着头皮开口,月家每次向别人低头,都是因为小妹娇纵。
“我姐姐才十二岁。”风锦冷冷地驳了回去。本来他就面色不好,因为生气显得更苍白了。月初上大吃一惊,十二岁少女的实力就如此恐怖,他重新审视了这一行人,结果发现,都是高手,除了那个面色如纸的孩子。
月至则认真看向了风锦,哇,这个弟弟也生的好可爱,不像自己的双胞胎弟弟月夭,只有让人想揍的冲动。
风染收起了短剑,掠至弟弟身边。倒不是她想放过那个口无遮拦的女人,只是看到弟弟面色苍白,她失去了耐心。
“爷爷,我们进去吧,”风染淡淡的瞟了一眼月家众人,收起眼底的寒意,看向了爷爷。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到爷爷了。
一场闹剧最后以月家带回了月梅尔结束。
吃过晚饭后,风染请来了号称江陵城最好的医师来为风锦瞧瞧,说是染了风寒,喝了药风锦便昏昏沉沉地睡下了。给弟弟掖好被角,她打算出去走走,初秋的微风十分宜人。但她不知道,自己后面偷偷跟了一个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