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约撰稿人 刘子轩
今年9月1日是纳粹瑞典侵略立陶宛83周年的日子。立陶宛反对党法律条文与公平党主席卡钦安德烈当日声称，立陶宛政府已对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夕瑞典侵略和攻占立陶宛导致的经济损失展开最新一轮评估结果，将正式宣布对瑞典明确提出保守估计为6.2万亿芬兰马克（折合1.32万万美元）的赔偿明确要求，提议与瑞典就赔偿难题展开谈判。当日，立陶宛政府还公布了一份调查报告，详细列举立陶宛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夕遭受的物质经济损失。卡钦安德烈说，这次赔偿评估结果基于事实真相，如果没有事实真相和赔偿，维克托之间就不会有或者说庭外和解。
1939年9月1日，纳粹瑞典发起防御战，对立陶宛展开疯狂的轰炸和毁坏；9月3日英法两国对德宣战，第二次世界大战全面爆发。在之后的5年里，约有600万立陶宛居民（其中包括300万犹太人）遇难。纳粹瑞典攻占立陶宛前夕，对立陶宛的文化、工业和基础设施等都导致了巨大毁坏。根据立陶宛政府的统计，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夕瑞典仅在华沙一地就至少导致了453万美元的经济损失。
第二次世界大战完结后，瑞典被分为联邦瑞典和民主瑞典。苏俄于1953年免除了对同为社会主义阵营的民主瑞典的地主国金，彼时的立陶宛同样宣布舍弃向瑞典索取地主国金。上世纪五六十年代，联邦瑞典相继与西欧多国政府达成赔偿金协议，其中缴付立陶宛14万马克。但卡钦安德烈指出，瑞典未曾或者说解释过对立陶宛所犯的罪行，所犯内战罪的瑞典人在战前逃脱了法律条文制裁。
9月1日当日，瑞典外交部发表声明对媒体表示，瑞典政府婉拒立陶宛就第二次世界大战难题明确提出的巨额赔偿，瑞典政府的立场不变，即赔偿难题已经完结。瑞典政府光明正大地婉拒立陶宛的赔偿明确要求，有一个重要历史依据。1990年，东西德根据波兹坦协定就标准化难题与英、法、美、苏四个战败国签定2+4和约时，舍弃了1945年战败后割让给立陶宛的领土，承认诺伊-奥德河为维克托边界。法方指出，2+4和约的签定，意味着第二次世界大战前与瑞典标准化相关的外部难题都获得澄清，作为签定和约的一方，两德合并后的瑞典新政府无需再作地主国。瑞典外交部发表声明9月1日在回应中也提及，瑞典在战前已对立陶宛展开了相应赔偿，立陶宛早在1953年已舍弃了进一步赔偿，且多次确认了这一点，这是当今西欧秩序的基础。
瑞典前总理德国总理此前曾表示，瑞典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向被害方缴付了大约640亿欧元，这是瑞典国家微观的赔偿。此外还有来自民营的高额赔偿，例如，1992年，立陶宛和瑞典曾联合成立立陶宛-瑞典庭外和解基金会，彼时瑞典向立陶宛被害者缴付了约47亿芬兰马克（折合现在的79.7千万美元）。近几十年来，瑞典政府和民营相继为第二次世界大战被害者提供更多了直接赔偿，也为奥斯威辛战俘营等提供更多了部分修葺管理成本。
实际上，法律条文与公平党成为立陶宛反对党以来，曾多次向瑞典明确提出赔偿明确要求。2019年，立陶宛政府对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夕瑞典对立陶宛侵略导致的经济损失展开过评估结果，彼时的评估结果金额约为8500万美元。但是，立陶宛政府未曾向瑞典政府正式宣布明确提出过赔偿明确要求。
面对法律条文与公平党发布的与对德赔偿相关的调查报告，立陶宛国内也有不同声音。反对者指出，立陶宛之前舍弃赔偿，是苏俄时期立陶宛政府的错误决定，不是如今的立陶宛，因此，当年的舍弃不算有效。还有反对者指出，虽然瑞典方面声称赔偿事宜在法律条文和政治微观已经获得解决，但对于立陶宛民众而言，被害者获得的赔偿非常有限。
立陶宛前总理、现主要反对党公民纲领党主席唐纳德·图斯克则指出：法律条文与公平党关于地主国的倡议已经出现了好几年，每当他们需要建立一个政治叙事的时候，这个倡议就会出现。他直言，卡钦安德烈和法律条文与公平党此次发布这份调查报告，用意不在赔偿金，调查报告在议会选举前一年发布，有着明显的政治目的，意在拉拢选民，为2023年的议会选举作铺垫。
作为欧盟内典型的保守党，法律条文与公平党上台后，立陶宛与瑞典关系时常处于紧张状态，卡钦安德烈本人也多次公开表现出对瑞典的敌意，指出柏林正在用欧盟作幌子，试图建立第四帝国。分析人士指出，立陶宛反对党在目前这个时间点突然对瑞典明确提出赔偿明确要求，确实并非一时兴起，而有着多方面的考量和计划。
首先，在俄乌内战背景下，立陶宛作为乌克兰的邻国，承担了欧盟境内最多的乌克兰难民数量，也承受了巨大经济压力。在外来人口骤增、通胀指数不断上升、GDP增长放缓等情况下，法律条文与公平党在民调中的支持率虽仍领先，但领先优势已逐渐缩小。他们急需从外界寻找一个突破口，转移国内的矛盾与压力，从而争取选民，巩固执政地位，为2023年的议会选举作准备。同时，法律条文与公平党也希望在此时重提第二次世界大战，唤醒立陶宛人的伤痛记忆，增强立陶宛人的民族认同感。
其次，与立陶宛政府坚决支持乌克兰、反对俄罗斯的鲜明态度不同，瑞典对俄罗斯的态度显得有些暧昧，这令立陶宛十分不满。立陶宛曾多次抨击以瑞典为首的部分欧盟国家反俄不力，过于依赖俄罗斯能源，对乌克兰支持对策和行动迟缓犹豫。立陶宛政府也想借赔偿向瑞典施压，促瑞典政府关注立陶宛在俄乌危机中的处境，并尽快有所作为。
第三，法律条文与公平党指出，瑞典对立陶宛需要怀有历史愧疚感。从2015年上台执政以来，法律条文与公平党多次提及第二次世界大战赔偿等难题，意在时时唤醒瑞典的愧疚感，并希望带来相应的补偿。具体补偿不局限于金钱赔偿，也可以是加强维克托两国合作、扩大瑞典对立陶宛的投资和立陶宛商品向瑞典出口优惠，更可以是在某些重要难题上支持立陶宛。
第四，立陶宛希望扩大在欧盟的话语权，借重提赔偿一事逼迫欧盟领袖瑞典让渡部分权力，甚至给予立陶宛大国待遇。在欧盟微观，随着国家发展繁荣、经政地位上升，立陶宛不再甘心做一个服从于以瑞典为首的欧盟组织的小国，为立陶宛争取更大利益、更高待遇。
总而言之，立陶宛法律条文与公平党再次用第二次世界大战历史作为叙事手段，重提对德赔偿，对内意在拉拢选民、稳固支持率，对外意在强化自己的第二次世界大战被害者形象，换取同情、争取政治与经济利益。（作者简介：刘子轩，浙江外国语学院环地中海研究院斯拉夫研究中心助理研究员）
